梓茉原本跑出去看了他们的比试,大致结果了解后便回到内院,见城绝脸上的神色已知与她估计的结果相差不大。
&ldo;霍城绝!&rdo;梓茉脱口唤道。可一唤完,就发现,以自己的身份不应如此放肆,肠子都悔青了,这个现代人的习惯真得改一改。这样一唤倒让原本不愿驻足的霍大少停住了脚步,他估计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一个身份低微的人这样喊他吧?
他不耐烦地回头:&ldo;我输了,我履行承诺就是!不必啰嗦!&rdo;说完径直回到房间,丢下站在原处还未来得及开口的梓茉。
梓茉自嘲地笑笑,冲子衿吐了吐舌头:&ldo;我好象得罪他了?&rdo;
&ldo;怎么?怕了?他脾气就是这样……梓末,想什么呢?&rdo;子衿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ldo;没什么,对了,夫人明日去我们村子走走吧,再晚些屋外塘里的荷花就凋谢了。&rdo;梓茉连忙转移刚才的话题,这个大少爷应该还沉静在失败中,不然,自己有几条命也不够呀!好在子衿也没怪她,自己心里只能不停地提醒自己,错误不可再犯。
&ldo;当然好了,一会儿陪我去趟宫里,我把那绣画送去。&rdo;
&ldo;不了,宫里的规矩多,梓末的性格鲁莽,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宫中的人,那该如何是好啊!&rdo;梓茉才不想进宫呢!自己心直口快,一时尚未适应古代人的&ldo;规矩&rdo;,万一说错了话,后果不堪设想。再说,宫里太复杂,不管怎样离宫庭越远越好。说每句话都是斗智斗勇,她才没那个闲情逸致呢。
&ldo;罢了,我也不勉强你,本来想着让你进宫见见皇后娘娘,接些宫里的绣品,既然不愿意便算了。&rdo;
&ldo;多谢夫人厚爱,明日呀,我就在村口等着您来,可好?&rdo;梓茉暗暗感慨,自己还真是好命,遇上的贵族这么和蔼可亲?不不不!除了刚刚那个臭脾气的霍城绝!
&ldo;好!&rdo;子衿也有些期待,那荷塘是否真如梓末绣品中的荷塘那样令人心驰神往呢
&ldo;夫人,我也该走了,上次太司监蓝夫人托我绣的星宿图我还没完成呢!&rdo;梓茉望了望天色,太阳已升至半空,是时候离开了。
&ldo;行,哦,对了,过些日子你哥便要出征了,到时这府中冷清,搬过来小住几日吧?&rdo;子衿想到文青一走,这屋中就只有城绝与她。那小子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寡言少语的,与其和他交谈,倒还真不如让梓茉搬过来陪她。
&ldo;嗯,好吧!反正我哥一走,我一人在屋里也无趣。觉着这院里景致不错,可以绣下来,回村里,还能吹嘘吹嘘呢!&rdo;哈哈,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回了现代,一定要把这段故事写成小说。
城绝拿着剑看了半天,比剑的场景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到底是哪露出了破绽呢?这次又不能出征了,真烦!他将剑丢在了地上,翻身躺在床上,望着床帘上挂着的玉坠子,心里一紧!从小便是与舅舅生活在一起,自从她娘嫁人后,他好久才会见她一面。有时候他会想他有过母亲吗?为什么在他偷偷降生后,其他于不顾?因为他现在是当今皇后、文将军的外甥,所以没有人敢私下里说他是私生子,哼!私生子!总有一天,这个私生子会出人头地,像他舅舅那样驰骋沙场,成为一代战神。
&ldo;来人!&rdo;他大声喊道。
一个侍女小心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府内的丫鬟们对这位大少爷是万分惧怕的:&ldo;少爷。&rdo;
城绝低着头,只是道&ldo;那个啰嗦的丫头走了么?&rdo;
&ldo;回少爷的话,半个时辰前就走了。&rdo;侍女,清颜怯怯地回答着。眼神却始终落在城绝身上,始终记得,她刚刚入府时,她只有六岁,被年长的丫鬟欺负,顶着寒风大雪,在院子里洗衣服。因为寒冷的侵蚀,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洗着,顾不得已经僵住的双手。就在这时,比她大两岁的城绝出现了,他站在一旁冷冷的望着她。她看着他的装扮是府中的少爷,便也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继续洗着。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暖手炉递给她,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少爷没有那么冷。
&ldo;我舅舅和舅母呢?&rdo;那个讨厌的丫头终于走了,那么聒噪,真不知道舅母怎么那么喜欢她。
&ldo;那姑娘刚走便进宫了,将军、夫人知道少爷一会儿要去蹴鞠就没唤上您。&rdo;自那之后,她就想尽办法想要伺候城绝,终于如偿所愿,可惜城绝一直都不大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ldo;好!我知道了,下去吧!&rdo;城绝抚摸着玉坠子,心中冷笑,即然这样抛弃我。又何必留下这个玉坠子证明你的存在。
侍女仍一动不动地站着,欲言又止。
&ldo;你怎么还站在那儿?&rdo;语气中夹杂着冰冷,似乎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说话都是浪费时间。
&ldo;回……回少爷的话,夫人,哦,您的母亲在前厅等您。&rdo;侍女被他的语气怔得有些害怕。
&ldo;夫人?&rdo;他猛然从床上跃起,冲出房门。侍女见他就这么出去,心里突地落寞,但继而又微微一笑,反正少爷对谁都一样,自己能在身旁伺候,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城绝跑到了前厅,在门口望见他母亲的身影,又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其实在他心灵深处也是希望能在母亲的关怀下成长,舅舅、舅母对自己再好,他们始终不是他的父母,它们有卓儿,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他算什么?只不过是他们的外甥罢了。
&ldo;城绝!&rdo;文媛转身看见了倚在门框上的城绝,&ldo;娘来看你了。&rdo;
&ldo;哦!&rdo;他冷冷地应着。
&ldo;你一定要对娘这么冷淡吗?&rdo;文媛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对自己这般态度,心中难免刺痛。
&ldo;有事快说,说完快离开吧!&rdo;
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她拿出手帕擦去眼泪,对周围站着的丫环们道一声:&ldo;你们都下去!&rdo;
&ldo;是!&rdo;侍女们退出了前厅。
文媛用手帕擦着眼泪,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抽泣:&ldo;城绝,娘知道你怨恨我,可是娘也是有苦衷的呀!娘当年和你爹虽是情投意合,但是毕竟不合礼制,你爹家里头不接受我这么个下人媳妇,无奈之下,你爹离开了我。娘未婚产子,已是无颜苟活,后来你二姨母被皇上看中,才有了我们家的今天。陛下为娘赐婚。不论我现在的身份如何尊贵,也不可抱着孩子嫁去啊!娘也怕你跟着娘受委屈。你舅舅、舅母会对你好,你舅舅是将军,骑、she、剑术样样精通。你在这儿可以学到很多,比跟着娘强。&rdo;
真的是这样吗?他三岁的时候,母亲残忍的抛下他另嫁他人,这些年来也很少看望他,每当他快要忘记有这么个母亲的时候,她才会来。这些话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来,才更觉伤感。原来他的母亲不是不要他,而是因为爱他才让他寄宿在舅舅家中。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自己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也有了这么多年。他还记得那年冬天,他的五岁生日,也是母亲嫁入赵府的第二年,他偷偷溜到赵府后门,拿着他给母亲画的画等着他的母亲。之所以要到后门是因为他是私生子,母亲不允许他到正门光明正大的去找她。可是整整一天,他母亲都没有出来。他只想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能有母亲的陪伴,然而当他等了两个时辰后,透过门fèng,看见了母亲正和她和赵府主人的孩子堆着雪人。他扯了扯嘴角,眼眶透着热气,眼看眼泪就要掉出。他攥紧小拳头,连同着他的画,连同着他对母爱的期盼……那天,他冻昏在赵府后门,直到晚上,才被舅舅发现,带回文府。之后他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然而他的母亲却没来看他一眼,原因是赵家那孩子生了病,母亲没空过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