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朝的军事制度中,尤其要注意的是怯薛制。其实怯薛制是从成吉思汗时代开始的。以后,怯薛军成为历代大汗或元帝王的守护者和重要的统治工具。
正如朱耀廷先生所言:成吉思汗建立的怯薛军既是由大汗直接控制的常备武装,又是一个分管中央日常事务的行政组织,它已发展成为蒙古汗国中枢庞大的统治机构。成吉思汗给了他们优越的地位:怯薛者的地位高于在外的千户官;怯薛者的从者,地位在百户官、十户官之上。成吉思汗建立这样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对维护汗权、巩固新生的统一国家、防止氏族贵族的复活和重新发生内战,是十分必要的。当然,它也是成吉思汗对外进行征服战争的有力工具。
成吉思汗着手建立怯薛军的工作时就降旨道:&ldo;昔者,朕仅有担任白昼警备任务之侍卫七十人,负责夜间警备任务之宿卫八十人。今赖长生天之助力,得天地之赞助,匡普天下之百姓,俾入朕一统之制。今当拣选十户官、百户官、千户官、万户官之子弟人为卫士,俾满万数而为怯薛军。&rdo;
这支精锐的怯薛军有着严格的纪律,同时也享有非同一般的特权,一个普通的怯薛军人的地位甚至高于千户官。这支军队的每个成员都由成吉思汗亲自挑选,他们必须忠诚地为他服务,不辜负他对他们的信任。据蒙古古代诗人记载,一天,成吉思汗在对那些老卫士发表讲话时以华丽的语言赞扬和鼓励他们说:
&ldo;朕之忠心耿耿之众卫士,汝等竭诚效君王,鬓发各已苍!云夜卧于外,星夜巡宫旁。飘飓风雪里,谨护肤营帐;倾泻大雨中,护朕编壁房;棘针风骚骚,透衣雨冰凉。但为朕眠安,谨守终夜长。众敌伺于周,汝等拒之荒。相戒不瞬目,刀剑放光芒。但得君命招,应声立朕旁!朕今登极位,赖众苦勤工!&rdo;
成吉思汗对卫士们大加赞扬后,便将他们整编分队,分别给各队赐予崇高的称号。这些称号就像拿破仑军队中的称号一样使这些卫士感到十分自豪和骄傲,在这些卫士的心中激起了一种竞相报效皇上的崇高热情。例如,由斡歌列扯儿必率领的七十名白班侍卫被封为&ldo;大侍卫&rdo;;由阿儿孩合撒儿率领的勇士被封为&ldo;老勇士&rdo;;由也孙帖额和不吉歹率领的弓箭手被封为&ldo;大弓箭手&rdo;。
成吉思汗还要求他今后的继承者也必须遵循他的安排,给这些老卫士以特别恩宠。他说:&ldo;朕之子孙之子孙,久后居朕位者,必当忠于朕之遗训,善待汝等,尊汝等为帝国之守护神!&rdo;
成吉思汗还进一步指出:&ldo;朕之弓箭手犹如遮天蔽日之密林。朕必以甘养之,以锦衣衣之,以宝马骑之,以水草丰美之牧场封之,不使其牧场生有害之荆棘!&rdo;这正切合了那句话:&ldo;有非常之功,则有非常之赏。&rdo;
由于怯薛军分四班轮番入值,习惯上称为四怯薛。其中的护卫人员称怯薛歹,偶数叫做怯薛丹。正在执行任务的护卫人员叫怯薛者,从事宫廷服役的怯薛歹称为怯薛执事。怯薛歹是从万户官、千户官、百户官、十户官及自由民的儿子中挑选,这说明成吉思汗十分注意保障这支队伍的可靠性。成吉思汗规定,怯薛军的主要职责有三项:一是护卫大汗的金帐;二是&ldo;战时在前为勇士&rdo;,充当大汗亲自统率的作战部队;三是分管汗廷的各种事务。
这样,怯薛制度就流传了下来,并成为后来元帝国军事制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对于这个马上得天下的帝国来说,强大的军队是帝国依赖的根基,但是元朝统治者却过分迷信武力,面对激烈的民族矛盾和社会矛盾一味地以铁骑来镇压,而没有通过有效的行政管理来实现,所以最终毁掉了用武力换来的统治。
盛世下的阴影‐‐等级制度
元朝自混一以来,大抵皆内北国而外中国,内北人而外南人。以至深闭固拒,曲为防护,自以为得亲疏之道,是以王泽之施。少及于南,渗漉之恩,悉归于北。
‐‐(明)叶子奇《草木子》
以上就是《草木子》中对元朝等级制度的描述,正如范文澜先生所说:元朝的政治制度贯穿着民族等级制的民族压迫的原则。
事实上,元朝一诞生,便由忽必烈帝颁布和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以民族为界线划分的等级社会阶级,这种层级的划分显然不再是传统中国简单的君臣父子与贫富贵贱了,而是以蒙古人为中心的种族区分。这种制度大体是根据归附蒙古征服者的时间先后建立的,先归附者其政治、法律地位较高,后归附者则较低。最高一等是蒙古人,第二等则是由西域多族人构成的色目人,第三等才是汉人。不要以为汉人就此便可了,需知道这等汉人还必须是中国北方由原来金国统治之下而南宋无力救还的汉族及其他少数民族(这里这些汉人已是算为元朝的少数民族了)。而南宋灭亡以后生活在原南宋疆域内的汉人和其他民族的人民,则处在了第四等位置上。
由此可见,如果李清照这样的女词人,或是辛弃疾这样的大才子再迟生几十年,也都成为元朝最下等的一类人了。
元朝之所以对人民实行严格的等级制度,完全是为了统治阶级的统治需求。对此,蒙思明先生有深刻的论述:盖蒙古之征服中国也,由于内地政治之腐朽与分裂;既征服中国之后,又因土地广漠,文化杂糅,限于西北诸王之反对与统一局面之维持,而不能尽情汉化,以消灭种族之界域。则其唯一之政唯在百端防闲,削减被征服者之反抗能力,以保持其既得权利而已……蒙古人果何爱于色目人,而必使之高于汉人、南人?又何爱于汉人,而必使之高于南人乎?是则欲造成相互牵制之局,以从中取利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