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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第2页）

子瑾的手指尖碰在门上的青铜把上，定了一忽儿，他告诉自己：她喜欢的只是他那双眼睛，蓦地，他抿了抿嘴说：&ldo;奴才是大人的奴才，只要大人不嫌弃，一辈子都留在大人身边。&rdo;他说完，离开了。

人一走，殿里就静了下来，魏姝坐在软垫上出神，窗子外面打着薄薄的一层霜花，冷的彻骨。

公子汜不哭闹了，睡了一会儿觉又起来走，魏姝便拿着竹简教他念诗，没念无衣，没念终南，她有意的避开了秦风，单单挑了一首关雎念给他。

公子汜学得快，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跟着魏姝一句一句的念出来。

她看着他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白嫩的小脸，和一笑唇边的梨涡，她亲了亲他，她要杀了他的君父，来日还会杀了他的母后，但她会将他扶上君位，为他铲除一切敌人，她会将她剩下的生命全都奉献给他，奉献给秦国。

她已经老了，他来日成人后若是知道了她今日的所作所为，会恨她，怨她，但那都已不重要。

窗外已黑，又是无边的夜，她亲了亲他的左脸，又亲了亲他的右脸，说：&ldo;听燕宛的话，等娘亲回来。&rdo;

她起身要走，他却抓住了她的衣角，肉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攥着，他又要哭，嘴里一个劲的嚷嚷道：&ldo;娘亲，娘亲&rdo;

他不想让她走，他是看到了什么吗？看到了有人要死，看到了她要杀他的父母？或许是这样，又或许不是，她的心不可避免的缩紧了起来，声音也有些抖，她说：&ldo;你乖乖听燕宛的话，娘亲晚些就回来。&rdo;

公子汜哪里听得懂这些话，哭闹的越发厉害。

燕宛将他手里攥着的魏姝的衣角抽开，又将他抱起来哄，对魏姝说：&ldo;小公子交给奴婢照顾，大人别担心。&rdo;

魏姝抿了抿嘴，离开了。

魏姝是独自去的修居殿，范傲已经收买了人，将□□下在了羔羊汤里，魏姝提前服了解药。

厚雪上是一排浅浅的足迹，雪是有味道的，很干净的味道，片片的落在发上，鼻尖上。

她看着从修居殿透出的光亮，她不止一次看着那昏黄的光发呆出神。

嬴渠正在看着一卷大羔羊皮绘制成的地图，是曾经挂在他房里的那卷，他看见她进来，笑了，待她走上前来，他把她发上，肩上的雪都轻轻拂掉，说：&ldo;这么大的雪，怎么还来了？&rdo;

魏姝跪坐在他身侧说：&ldo;君上，今日是腊祭。&rdo;

嬴渠只是沉默着。

魏姝看了看那羔羊皮，说：&ldo;这卷地图许多年都没有挂过了。&rdo;

嬴渠淡淡地说：&ldo;是时候夺回河西之地了。&rdo;

河西早几个月前已经打下来了。

魏姝将羊皮地图对折，放在一旁，笑说：&ldo;好了，君上，今日是腊祭，就不要想那些军务了。&rdo;

嬴渠没说话，也没看她。

送膳食的奴婢鱼贯而入。

魏姝说：&ldo;前些日子咸阳城里开了一家酒肆，里面的疱人是赵人，擅做赵食，姝儿就给召进宫来了。&rdo;

赵食和秦食差不多，只是赵国更偏蛮夷，炙肉里带着血丝，粗犷的很，不过味道很好，尝不出腥味来。

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案，魏姝给他斟了爵赵酒，说：&ldo;君上尝尝&rdo;

嬴渠这才看她，他意外的没有微笑，而是淡淡地说：&ldo;费心了&rdo;说罢抬手喝了一口。

魏姝能感觉的到气氛有些不对，她也不是不紧张，只是箭在弦上已没了退路，她只能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慌张和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