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出来话,他的手被魏姝咬的血肉模糊,但他已感觉不到疼痛,他想:死吧,死吧,赶快的去死吧,我是为了秦国,我是遵照君父的遗言,你这个早该死了的魏国妖孽!
药灌进了魏姝的口里,呛进了她的鼻腔里,她在挣扎,像是一条离水的痉挛抽搐的鱼。
他的手紧紧扼在她的脖子上,一点点收拢,她没有办法呼吸,她的脑中胀白,她的脸红的发紫。
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剧烈的挣扎,她去扣他的手,去踢他的身子,然而无济于事。
耳膜嗡嗡的响,眼前越来越模糊,就在她觉得自己就要这样了结自己的一生时,一个女子跑了进来,是蜀女。
蜀女跪在地上,帮着魏姝去扣,去抓嬴虔紧紧扼着她咽喉的手。
嬴虔愤怒的回手抽了蜀女一个巴掌。
蜀女在哭,但她还是在撕扯嬴虔的手臂,她说:&ldo;夫君,夫君您只说要打掉她腹中的孩子,您没说要杀了她。&rdo;
嬴虔觉得她是疯了,嬴渠忤逆他,她竟然忤逆他,他是她的夫,她的天,她凭什么忤逆他,他挥手又抽了她一个巴掌,将她打出了血。
嬴虔说:&ldo;你给我滚!滚!不然我杀了你!&rdo;
蜀女仍是不肯松手,她抽噎着哀求:&ldo;夫君若是杀了她,秦公就会震怒,夫君!静儿求求您了!夫君,静儿怀了身孕,您就算不为静儿想,也为我们的孩子想想吧,静儿求您了。&rdo;
嬴虔忽的就怔住了。
他喜欢蜀女吗?
或许不喜欢,他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为了稳固政治所做的联盟。
但他到底是成了父亲。
父亲
这两个字给了他别样的感觉,甚至在这一瞬动摇了他充满杀意的心。
魏姝趁机挣脱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身子往后爬。
蜀女死死的拉扯着嬴虔,对她歇斯底里的喊:&ldo;你快跑!快跑啊!&rdo;
她是为了魏姝吗?
并不是,她们素不相识,她不过是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不受牵连。
魏姝没有力气,但求生的本能支撑她站了起来,她不要死,不能死,她必须要活下去。
嬴虔回过神来,他挣脱不开蜀女,或许是因为蜀女正死死的桎梏着他的腰,哭的像个泪人,又或许是因为蜀女有了身孕,他不敢再像刚刚一样打骂她。
嬴虔只得怒目圆睁的对车夫说:&ldo;把她给我杀了!杀了!&rdo;
魏姝对上车夫的眼睛,她就像是一只穷途末路的野兽,满脸都是鲜红的血,眼里是绝望与恳求。
车夫看着她,抿了抿嘴,把头别了过去,竟由着她逃走了。
魏姝在跑,不断地跑,就像一只亡命的小兽,喉咙跑干了,跑哑了,火烧似的疼。
她本该一直跑下去,跑到安全的地方,但她实在是太无力了,浑身都发软,终是摔倒在了一个土坑里。
土坑里是浑浊的黄泥水,泥水溅到了她的脸上,她的手上。
她支起身子几度要起来,却又几度摔回了泥坑里。
她的小腹像是被刀子绞动,一阵阵痛得她浑身痉挛抽搐,蜷缩成了一团。
她的身下在往外流东西,滚烫的,黏腻的,很快透过了衣裙,她能感觉的到,她伸出手来摸了一下。
是鲜红的血,触目惊心的颜色,混着肮脏的黄泥汤。
她张了张嘴,她想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用手去抓自己的小腹,她想让那腹中的孩子活下来,她不想失去他,那孩子是她最后的亲人。
然而这阵阵的痛楚却在告诉她,她的孩子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