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老爷回来了!”
送走了人,婢女赶紧进屋,扑倒在蒋南嫣身上,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呢:“这回好了,老爷一向是最疼姑娘的,定会为姑娘做主。”
蒋南嫣连忙爬起身,一双鞋都没来得及穿,扑腾着下榻就往门口奔,把刚进门的蒋浩吓了一跳:“嫣嫣,你!”
府中派人传信时,蒋浩尚且在外头,一听见女儿受此重伤,病重垂危,什么都顾不得了,撂下人便往回赶。回府路上也听见了许多风言风语,他又不是傻的,肯定心下怀疑,此刻一看蒋南嫣,虽是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可怎么也不像是性命攸关的模样,反倒动作利落,走动间很是自然,一看便知情况如何。
蒋浩长吸一口气,闭起眼,气的青筋暴起,怒气冲冲。
从前他不觉得,如今确是烦透了这个四处惹事的女儿。原本他为了与顾知微抗衡,已是步步为营,谨慎又小心,眼看着就差一步,就只差这么一步,便能得到摄政王府长久的助力!可偏偏蒋南嫣蠢笨如猪,在那什么劳什子赏花宴上非要出风头,与别人比试,被顾知微一个祥瑞扣在头上,众目睽睽的,摘都摘不掉!
这下好了,她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又被选去寺庙侍奉,一去三年,见不得人也回不了府,只能守着一盏青灯古佛吃斋静心,蒋浩也并非没有为这个女儿奔波,反倒在大殿上接连拒绝太后与皇帝,可结果如何?事已至此,顾知微这是早就算计了好的,就是要叫他们父女算盘落空。
蒋浩勉强沉下一口气,看向蒋南嫣的眼里目光沉沉:“我已对你说过,眼下情况复杂,侍奉一事已成定局,你爹我没这个胆子抗旨不尊株连九族,更何况只是三年,你若真去了,爹爹我难道还能放着你和谢淮宴的事不管吗?到时我从中周旋,只看紧了人就是了,你再常常与他通信,这情谊未必就会变,何必如此着急,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
蒋南嫣仍旧执迷不悟,哭诉道:“爹爹说的好听,我和谢淮宴无名无分,若连面都见不着,只怕他早就将女儿抛诸脑后了,世家有多少人想往摄政王府塞人,这三年里他哪会只守着我自己!爹爹你也是男人,难道你就不曾在外动心,辜负娘亲吗!”
“孽障!”
蒋浩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打的蒋南嫣一个踉跄,耳鸣眼晕,他怒斥:“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你这是猪油蒙了心,脑子也没了不成,蠢货!”
蒋南嫣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极了,也委屈极了:“爹爹,你最疼嫣嫣了,你要打要骂女儿绝不反抗,只求着爹爹发发善心,想个法子吧,方才宫里已经派人过来了,我让人在门口拦着才没见到面,否则,否则让顾知微知道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啊!”
她一面哭喊,一面伤心,蒋浩却不像往日那般心疼安抚,而是就在旁冷眼看着,如同在看一个疯妇。
一室寂静,蒋南嫣的哭声也渐渐停了,她抬头看人,忽然生出一股恶寒,就听蒋浩道:“你现在问我要法子,晚了。”
“顾知微是什么人,你还敢骗她?也罢,骗了也就骗了,你就不能想个高明些的法子?她在后宫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心计没有过,你这点小把戏玩的太天真,只怕她早就看穿了!”
“你可真是翅膀硬了长本事了,搞出一地的烂摊子,非要跑出去撞什么马车,你怎么不一头撞死算了!这下可好,那么多人都瞧见了,我就是说破了天也没用!”
“爹!女儿也是没办法,女儿也是没有办法啊!”
蒋南嫣跪倒在地,哭的肝肠寸断:“这几年顾知微那个贱人处处压我一头,女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只要我嫁给摄政王,她便再不能拿捏我了,凭什么叫我去那个破庙里侍奉!我若不出此下策,往后的荣华富贵可就都没了!”
蒋浩简直要被她气的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荣华富贵,你还有脸惦记荣华富贵!眼下宫里起疑,走了这一波,顾知微定然还会再派人过来,他们一日见不着人,就会一日不肯罢休,若是发觉你无病呻吟,那就是欺君之罪!”
闻言,蒋南嫣吓得一抖,又听蒋浩冷冷道:“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爹爹快说,”
蒋南嫣满怀期许的抬头:“只要有法子能推了这事,女儿做什么都愿意。”
“倒也不必你做什么,你既伤重,做实就是了。”
做实?
蒋南嫣面色不解,还不等她开口问,就听蒋浩又道:“外头都已传开了,说我蒋家女儿当街被马车撞的吐了血,必然是受了极大的内伤,宫里的太医各个人精一般,是真是假他们还不知道?要想把这事糊弄过去,这罪你就得自己咬牙忍了,来人!”
他一声令下,就听窗口一响,翻进来两个暗卫,蒋南嫣这时才看明白,吓得连连后退:“爹爹这是要把我硬打出伤来?”
见蒋浩不说话,蒋南嫣面色一僵,顿感后悔:“爹爹,我可是你的亲生骨肉,虎毒还尚且不食子呢,你竟舍得对我下此重手!我的身子你一向是知道的,自小体弱多病,喝了多少副汤药才养好,他们没轻没重的打下去,女儿还怎么活啊!”
言毕,蒋南嫣慌不择路,起身就要跑,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与三个大男人周旋得开,转头就被那两个暗卫给拽了回来,狠狠压在地上。蒋浩被她磨得实在是烦了,见蒋南嫣不肯就范,干脆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怒目圆睁,哪里还有从前那副慈爱的模样。
他厉声呵斥,怒其不争:“你个没骨气的废物!还不是你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牵连了我,也牵连了蒋家,这可是阳奉阴违,违抗圣命的重罪!”
末了,蒋浩又怒呵一声:“还要我亲自动手吗,愣着做什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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