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昕灵也很担心古玉,因此见那团黑雾被引开后,便忙不迭地背着林靖和吴霜就将事情都和顾陌说了。
顾陌摸了摸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血玉,神色复杂,眼眸低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赵昕灵着急地跺了跺脚,看了看门外:“顾陌,快点将你脖子上的那块玉取下来啊!我之前见到那些黑雾,就是从那块玉里面冒出来的。你要是再不取下来,最后会被那黑雾取而代之的。”
顾陌却摇了摇头:“没有用的,我昨夜便已经试过了,这块血玉是取不下来的。”
“怎么会取不下来呢?”听到顾陌的话,赵昕灵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上前几步,伸手将顾陌脖子上的血玉给勾了出来,两手抓住那链子的两侧,就要向上拉。
那链子分明很轻,但无论赵昕灵如何用力,那链子都丝毫不动。而且赵昕灵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分明觉得那血玉颜色越发深了些。
赵昕灵试了许久,最终徒然地垂下手,脸上满是绝望:“那真的没办法了吗?”
瞧赵昕灵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顾陌倒是先不忍心了,于是伸手揉了揉赵昕灵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会有办法的,不必担心。”
只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样的安慰,根本就是苍白无力的。
就在这时,堂内又刮起了一阵阴森的风,将堂前的蜡烛吹得明灭不定,一张张已经烧为灰烬的纸钱打着旋儿。像是有什么路过一般,带着刺骨的寒意。
顾陌原本以为是那个叫安彦的男人回来了,但过了许久,堂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一阵普通的风一般。
顾陌却不敢放下心来,正暗暗警惕着,却见赵昕灵回头望着他:“顾陌,我刚才好像瞧见井边有什么东西,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我害怕。”
顾陌知道赵昕灵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听她这么说,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就这样,顾陌缓缓地跟在赵昕灵的身后出了大堂。
而在他的身后,大堂正中央的那张照片上已经没有了女主人的身影,只留下了淡淡的黑影。
两人走着走着,四周的景色越见荒凉。
古宅的庭院内有一棵巨大的榕树,足够十几人合抱,遮天蔽日,遮住了整个古宅,不透半点日光。榕树上的藤蔓都垂挂了下来,足足悬挂到了地面上。藤蔓上有鼓起来的包,远远瞧过去,就像是人体内的血管一般。最为诡异的是,那榕树的主枝干上,隐隐能瞧出数张人脸,或狰狞,或扭曲,但却不能从树干中挣脱出来。
在顾陌路过那棵榕树时,那些藤蔓在顾陌的身侧张牙舞爪,有声音在风中低低地唱着;“缝娃娃、缝娃娃,姐姐背着洋娃娃;拍皮球、拍皮球,皮球变成脑袋瓜;爸爸杀了我妈妈,妈妈爸爸背上趴······爱爸爸,爱妈妈,我们一家不分家。”
听着那歌谣,顾陌的后背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一阵风吹过,那汗便成了冷汗,紧贴着后背,让顾陌不由一哆嗦。
不一会儿,那藤蔓随着风飘荡,在地上映出了无数鬼魅的形状。
顾陌顺着影子向前面瞧去,却突然发觉赵昕灵的影子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太过臃肿了些?
赵昕灵原本是很纤瘦的,但地上的影子却并非如此。而影子的这种臃肿,也并不是因为影子拉宽,而像是,两个人影叠在一起一样。
顾陌不觉停下了脚步,前面的赵昕灵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顾陌,脑袋微微侧着、僵硬地扯起嘴角笑着问道:“怎么不走了?还没有到呢!”
顾陌身子紧绷,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试探道:“你玉中的长诀还在吗?你不是说他是你玉中藏着的鬼?”
赵昕灵愣了一愣,不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长诀?他还在,但这时候他应该在玉中休息,我不能唤醒他。”
只一句话,顾陌便断定眼前之人绝不是赵昕灵!若是赵昕灵,是绝对不可能将古玉的名字记错的。
顾陌心下了然,但却没有显露半分,而是悄悄地向后移了移自己的脚,小心谨慎地说道:“我突然想起,适才出来前还没有跟吴霜和林靖打过招呼,那两个胆小鬼若是待会找不到我,想必又该急了。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说完之后,顾陌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脚步加快,到最后,便如慢跑一般。
“赵昕灵”原来还愣在当场,后来见顾陌离那口井越来越远,口中不由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刺得顾陌捂紧了耳朵,向前走的脚步也越发加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就在顾陌快要跑进那正堂之中的时候,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得摔了一跤,顾陌伸手一摸,摸到了满手粘腻的液体。再低头一看,绕在他腿上的赫然是一圈又一圈的乌黑的头发,手扯不断,脚挣不开,无穷无尽地从后面伸过来,拽住顾陌就要往那口枯井内拖过去。
顾陌用手指死死地抠住地面,满心里想的都是他绝对不能够被拖进去,否则必定是死路一条。
“赵昕灵”远远地看着他,但目光更多地却是落在顾陌从衣服内掉落出来的血玉上。那块血玉之内封印着无数的冤魂厉鬼,若是能将他们都吞噬下腹,那么从今往后,她便不必再惧怕任何人了。
顾陌只觉得那些头发拖拽着他的力气越来越大,远远不是他所能够抗衡的,但他也绝对不想就这么轻易认输,因此将自己的指甲狠狠地扎进泥土里,死死地扣住地面,直到十个指甲之内都流出鲜红的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