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熟稔地在地上铺开床褥被子,又开始解外套,顾诗筠努力挤出一个十分同情的表情,往床里面挪了挪,“要不,挤一挤也行。”
程赟从容地瞥睨她,见她话语寡断便敛了敛眉眼,轻声道:“不了,床太小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只要床够大,他一定睡,至于是睡觉还是睡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在这样一种幽静逼仄的环境下,似乎都读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现在形势不佳,来日方长。
“哦,那晚安……”
顾诗筠掖紧了被子,蜷缩起两条腿,将身子背了过去。
几分钟后,便关了灯。
幽静的房间里,听不到外面远扬的风声,就连窸窣落叶的声音都被两个人忽浅忽重的声音所覆盖。
彼此都知道,睡不着。
既然都睡不着,那这种尴尬地氛围必须有人提前打破,而且以后必须要长期住在一起,这种“按头谈恋爱”的过渡期是必经之路。
顾诗筠摩摩挲挲地转过身,手指捻紧被子的一角,然后将脑袋微微蹭出床沿,低声问道:“喂,你睡了没?”
说实话,听到她这声不冷不热也不知道在喊谁的“喂”,程赟着实感觉内心无比的烦躁。
长期驾驶超音速的歼击机,他习惯了火力全开的压制,所以他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面对顾诗筠,他愿意倾心相待。
没办法,就一个原因。
自己女人。
“没有,怎么了?”
顾诗筠单手撑着脸颊,在夜色里歪头看着他,“你刚说你飞梯队首位哎。”
程赟阖了阖眼,“嗯。”
顾诗筠不解地攮了攮嘴角,问道:“我记得梯队首位一般不都是大队长飞吗?你飞首位,那你们大队长呢?”
话音刚落,似乎就是冗长沉默的开端,然而还不等程赟开口,忽地,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顾母的电话。
一声一比一声急。
顾诗筠哪敢耽误,赶紧按下接听,“哎,妈?”
顾母那声音,跟自带扩音器似的,明明调低了音量,但在这种空荡又狭小的房间里还是近在耳畔。
“筠筠啊,你上次出事到底怎么回事啊!能不能跟妈好好说说!”
余震被埋那两天,虽然没有什么外伤,但却是精神上无法抹去的创伤,顾诗筠已经努力在忘记一切,但忽然被勾起,还是着实内心一震。
她将手机拿远了一些,说道:“妈,回去再跟你说吧,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反正我现在好得很呢,别担心了。”
知道她忙,顾母也没打算再纠缠,但想了想,还是要再催一下,“那……程赟什么时候休假啊?”
这话一出,顾诗筠不觉侧目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男人,她内心微微慌乱,一口气提到喉咙口,慢慢道:“他……应该快了……”
顾母一听,更急了,“什么叫应该?筠筠啊,你俩结婚两年了,你不过去他不回来,这孩子怎么生?”
又来……
催完婚还要催孩子,但凡涉及到生孩子,老妈的态度从来都是坚持坚持再坚持。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