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繁缕羞涩一笑,心中得意极了。她听宫里老人说,刘炽从不会在哪个姬妾宫里连着留宿三天,而且他极不喜欢亲吻,从不碰人嘴唇。可是她刚进宫那会儿,刘炽在她宫里连宿四晚,之后也是天天都来,每次完事后还会替她沐浴,抱着她入睡。他还特别喜欢吻她,说她的口脂别有滋味。
他们的孩子两岁了,刘炽疼爱有加,甚至流露出要立他为太子的意思。
想到这里,文繁缕欺近男人去咬他的下颌,刘炽被她咬得闷哼一声,立即反被为主,一把将她压在身下。
室内再次响起火热的声音。
事毕,文繁缕像只慵懒的猫趴在床上,由主人爱抚她的后背。
刘炽见到她这副样子又笑了,想不到以前倔强刚强、长袖善舞的人,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天真浪漫,没心没肺,单纯得像个孩子,直教人爱不释手。幸好他及时找到了她,他终于成了她的第一个男人,更妙的是她还给他生了孩子。
&ldo;夫人,你可见过我那从女,临江翁主芳洲?&rdo;刘炽忽然问道。
一听到这个名字,文繁缕合着的美眸微微睁开,眼前浮现出一道极苗条极优美的倩影。
她当时才十二岁,就已经美得惊人,三年过去了,不知道长成了何等尤物。
他呢?对她是否还是那样上心?
她记得清楚,她围着魏无恙跳舞唱歌时,小翁主黑脸、顿足,头也不回地跑了,魏无恙目光追随着她,唱得跑调了也没发觉;她跟魏无恙坐在一起,给他夹菜,有说有笑,小翁主低着头,几乎要埋到碗里,连菜都不要,干吃了一碗白米饭。
一吃完饭,小翁主就跑了,没过多久,魏无恙也跑了。等她在桃花溪边找到他们时,发现传闻中令匈奴闻风丧胆的冠军侯,居然在一个小女郎面前做低伏小。
不知道他跟她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的嘴唇一直在动,小翁主则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言。好久好久,久得她的腿都站麻了,他才哄得小翁主笑了,她一笑,他也跟着露出爽朗的笑容。
那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笑容,连她身畔的皇帝也没他笑得好看。
接触下来,她发现不管干甚么魏无恙都会跟在小翁主身侧,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她长到十八岁,还没有哪个男子对她这样细心呵护过呢。
魏无恙如今二十五岁了,皇帝几次想给他赐婚,都被他回绝了。该不会……
文繁缕翻了个身,对着刘炽笑得温柔:&ldo;陛下,女妾有幸跟翁主相处过几日,她长得貌若天仙,女妾在她面前都要自惭形秽。&rdo;
&ldo;那夫人觉得她性子如何?&rdo;
文繁缕心中&ldo;咯噔&rdo;一声,故意恼道:&ldo;陛下该不会连自己从女都不放过吧?&rdo;
刘炽掐她的脸,笑道:&ldo;瞧你这飞醋吃得,是太后想送她去和亲,我拿不定主意,想听听夫人的意见。&rdo;
&ldo;翁主虽贵为皇室女,但她一点架子都没有,性子温顺,胆子也小,三步不离冠军侯左右。&rdo;文繁缕笑眯眯道。
刘炽有些不悦,堂堂翁主养成这个样子,这也太丢面了。不过她胆子小,性格温顺,应该好劝服,去了那边也不容易生事。
第13章
云光三年三月,芳洲十五岁了,凡是见过她的人,无不为她容颜所慑,久而久之&ldo;云梦花&rdo;的称号不胫而走。
芳洲听得好笑,若非要给她安一个名号的话,应该叫她&ldo;云梦兽&rdo;才对。除了奇花异草,云梦泽上还有无数珍禽异兽,古籍记载有一种小兽,与她同名,叫做忘忧兽,她可不就是阿翁的忘忧兽么。
刘康望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谁能想到当初的哑女痴儿,被人笑话为天残的小东西,一转眼就要及笄了。若是她阿母还在,看到他们唯一的孩子长这么大这么美,该有多高兴。
芳洲模样随了大母黎姬,跟她长得像极了,举手投足也是一模一样的风情。但他记得阿母不爱笑,只有看到阿翁的时候,她才会温柔羞涩地浅笑,虽昙花一现,却如同冰消雪融,百花齐放,他和阿翁最喜欢的便是那时的阿母。
芳洲的性子倒是没随她。她是个特别爱笑的孩子,哪怕受了委屈,哪怕被别的孩子欺负,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笑吟吟的。她说阿翁只有芳洲,芳洲也只有阿翁,阿翁疼爱芳洲,芳洲也疼爱阿翁。
有时候他都觉得这孩子懂事得教人心疼。譬如,他本想为她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及笄礼,却被她以太过铺张浪费为由拒绝了,她还对他说王府收益取之于民,何不趁此机会还恩于民。他听得赧然,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他的眼界还不如个孩子。于是跟幕僚一合计,决定出资请江陵全城的医匠为百姓义诊三天,算是替她庆生。
江陵父老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义诊当晚,王府门前摆满了各种瓜果菜蔬黍米,门前的歪脖子树下居然还栓着几头羊。
第二晚,就有人牵着孩子,搀着老翁,推着老妪,步行数十里来给他磕头。
第三晚,他心情太好,醉得一塌糊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才知道那晚有好多混小子结队趴在他家墙头,想一睹他宝贝女儿的芳容。
他又悔又气,在府里放了话,以后谁敢扒王府院墙,乱棍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