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将目光投在对方的身上,一寸一寸地扫过去,在苍白的肌肤上流连。
&ldo;坐。&rdo;最后反倒是时远轻轻抬手招呼他,动作间镣铐发出并不和谐的响动。
&ldo;阿远……&rdo;心里堵了一万句话想说,坐在来之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黎七喃喃地唤着时远的名字,把手贴在透明玻璃上。
时远笑了。
他学着黎七的动作,缓慢而小心地把手隔着玻璃对上去。他的手生得好看,手指根根瘦削笔挺,写起字来有种铁画银钩的气韵。
玻璃很凉,他轻声问:&ldo;他们呢?&rdo;
黎七明白这句略显突兀的疑问,出事的第二天,一连好几个高层都突发恶疾。送去医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当天就死了个彻底。
不用说,正是剩下的那几个。
显然,在去废墟前时远就已经做好了安排。无论能不能回去,那些人都必须死。
&ldo;是……他们么?&rdo;片刻的沉默后,轮到黎七语焉不详地提问。
他想不出还有谁能替时远做这样的事情,思来想去,也只有那支由雪狼带领,独立于管理局,专门对时远负责的小队。
后来他特意去查过小队的底细,包括雪狼在内,队员们无一例外全是当年生还的幼崽。
听他这么问,时远微微摇头:&ldo;连你也要问我这个?&rdo;
拖了这么久,人类当局却迟迟没有动手。时远心里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寻到小队的踪迹,政府是不会罢休的。
黎七蹙眉:&ldo;阿远!&rdo;
见自己的玩笑话惹恼了黎七,时远微微抿嘴,眼睫颤动了两下:&ldo;你来这儿做什么?&rdo;
黎七的喉头动了动,手掌更用力地贴在玻璃上,指节泛白:&ldo;我……&rdo;
他不知道这间探视室里究竟有没有监听器,如果有的话,贸然说出来会功亏一篑。
瞧着黎七为难的样子,时远敲了两下玻璃:&ldo;你说,他们会怎么处死我?&rdo;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仿佛又变回了黎七最初见到的少年。言语间没有丝毫惧意,理所当然的平静。
这话黎七没法应。
&ldo;我觉得他们会选择粗暴一点的方式。&rdo;时远的语气轻快到如同在谈论春日明媚的天气,&ldo;比如直接砍断我的头,毕竟那样就……&rdo;
&ldo;闭嘴!&rdo;后半句还未吐出,黎七高声打断了他。
舌尖下压着个冰凉的物什,黎七费力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拳砸到玻璃上。放在膝上的那只手死死地攥在一块儿,直到掐出血才勉强冷静下来:&ldo;不会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