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王成阳的恐惧是刻在心底的,这个男人出现在她十一岁到十七岁,噩梦贯穿她的童年时期到少年时期。
因为觉得自己有胆量有能力了,所以带着苏凌跑了,但这不代表她不惧怕。
她更惶恐。
电话那头响起苏凌的声音,温柔没有攻击性,“苏苏,你去哪儿啦?妈妈都找不到你啦。”
即使生气,也是一言蔽之,让人听不出一丁点儿埋怨。
许苏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她一手拎着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一手紧握手机,脚步顿了顿,又在顷刻之间快速迈开,有些踉跄,撞了几个人来不及道歉,她用手机捂着头发用来遮脸,鼻不喘息嘴不抖动,穿进曲折狭窄的胡同道。
“苏苏?”
“妈——”
许苏头抵在斑驳肮脏的墙面上,昂头向上。明晃晃的灯光照亮不远处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与墙面生成黑三角。黑三角的锐角边缘顶着一道狭长的下水道,堆满淤泥污垢,恶心至极。
许苏就站在黑三角里,心脏紧锣密鼓敲,她真害怕,一转头就看到那张比下水道还肮脏的脸。
“苏苏。”苏凌有些慌了,“你在哪?”
“妈——你快先走。”许苏隐忍的声色徘徊在口罩之中,“我、我看到王成阳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
许苏保持紧贴墙面的姿势二十分钟后,耳边响起的依旧只有街头叫卖,人声鼎沸。满腔惧怕和慌乱如同狂风过境般一掠而过。当她探出头确定再也看不到那道熟悉排斥的身影时,攥紧尖锐石头的手指也丝毫没有松懈。
那天夜晚她找到苏凌,揣着那块石头回了家。
第13章“敢开我苏总玩笑,你们不想活了……
以前在王成阳家,许苏都是绕着他走。除去上学时间不见面,周末时间她很少与王成阳搭腔。王成阳有时拿东西砸她,心情好了是枕头卷纸,心情不好有可能是啤酒瓶烟灰缸。
苏凌护她护得紧,王成阳心生不满,骂骂咧咧:“妈的。劳资养你六七年,还不如那个小杂种!”
苏凌难得发脾气:“我养她十几年,你算什么东西!”
再往下,就是无尽的争吵和咒骂。
许苏问苏凌:“妈,你当初怎么会跟了王成阳呢?”
苏凌顶着头顶的淤青,面无表情:“他以前不这样。”
许苏不信:“或许本来就是这样,只是伪装得好,你太善良了。”
“好人有好报。”苏凌这样安慰自己。
善良没有错,可善良不足以保护自己却还在安慰善良没有错,那便成了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