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来了之后一看,立马对他说道:“孩子快出生了,赶紧去准备热水,剪子。”
景骁一听,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别提有多激动了。蹦蹦跳跳的就去了,就像一个孩子即将得到他最喜欢的东西一般。赵氏一脸不屑,瘪瘪嘴,抱怨道:“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至于这样吗?”
景漾看不过去,回怂道:“娘,你能不能别说风凉话。嫂子好歹是我们家的人,生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孙女。您这样说话未免太伤人了。”
赵氏黑着脸,不再吭声。一直站在楼梯口,望着楼上的动静。
谢淑惠躺在床上,肚子痛的她全身早已麻木,全身的汗水将被子全都打湿了,就像被水泡过一般。那种痛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
景骁在门外等着,听见里面的动静,一脸焦急,简直坐立难安。景漾知道他心里着急,时不时的安慰他两句。
正值九月,秋老虎的气势正高。今年,自打开春以来,雨水就少的可怜。陡石坡的村民要不是靠江清河里的水,地里的粮食只怕早就旱死了。
早上,太阳还带着火辣辣的势头。接近中午,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天雷滚滚。整个大地,就像被一块灰色的绸布给盖住了一般。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
眼看着稻谷即将收成,这时候下雨可不是一件好事。然而,景骁却没有心情顾及这些,只担心屋里的谢淑惠和孩子。
很快,天空下起了雨。雨势来的太猛烈,如瓢泼一般。很多在地里干活的人,躲闪不及,被淋成了落汤鸡。
雷声伴着闪电,让人胆战心惊。
一开始,有些人还暗自高兴。总算是下了一场,今年以来像样的雨。就连七八月的天,也不过是打打白雨,走走过场而已。
不过,很快大伙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雨不但没有停的意思,还越下越大。
院子里的积水越来越多,如果不及时疏通排除的话,估计会漫进屋子里来。景骁没有多想,披上蓑衣,带上斗篷,扛上锄头便冲进了院子里。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根本没用,因为雨势实在太大。就算疏通了院子里的沟渠,水位依旧在上涨。眼看着即将漫进屋子里,他赶紧吩咐其他人先撤到楼上去,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如今,整个村子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村子里很多人家都被水给淹了。家里的一切都被水给冲没了,有的人甚至坐在房顶上放声大哭。雨声掩过了哭声,谁都没想到这场雨会造成如此惨烈的后果。
邱恺身为里正,在这个时候不是想着救村民于危难之中,而是望着大雨打起了别的歪心思。
在稳婆的帮助下,谢淑惠学会了如何用力。用了半天时间,孩子终于出生了。景骁猜的没错,果然是个女娃。当稳婆把孩子递到他手里的那一刻,他激动的快要哭了,抱着孩子在门口蹦来蹦去。这就是他的孩子,他终于当上爹了。
赵氏一听说是个女娃,望了一眼,黑着脸回房去了。
这场雨就这样下了三天三夜,算起来,这场雨应该是近几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雨了。即将收割的稻子,被水一泡,只怕将面临颗粒无收。辛苦一季,就指望着稻子能卖个好价钱,估计也没戏了。眼看着天亮了,居然还撒泡尿在床上,简直不值。老天作弄人,即使再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雨停了之后,水位依旧未退去。到处可见漂浮物西,动物的尸体,各种杂草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人的尸体。看的人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村里有几位年迈的老人被水给活活淹死,还有两人直接被大水给冲走了。是死是活,至今也没人知道。
一天过后,水才渐渐退去。这时候,人们才纷纷走出家门,去到田间地头查看情况。跟大伙预想的一样,稻田里的稻子被水泡过之后,收成几乎无望。稻子里原本饱满的稻子大部分成了空壳,剩下的都是一些长势不好的,上面还覆满了稀泥。
一场大雨,让庄稼人变得愁眉苦脸。而让赵氏却开心不已,家里田地被景梓桀霸占,自己没有了收成,嫉妒之心让她整日饭不思,茶不想。如今,大家都没了收成,她一个人整天偷着乐,一下子就找到了平衡感。
景骁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情况,反正已经没有了收成,难过哀叹也没用。如今,他的首要任务是照顾好谢淑惠坐月子,母女俩就是他的重中之重。
娘家听说谢淑惠生了,别提有多高兴了。一家子全都来了,带着几只鸡和一篮子鸡蛋,还有陶氏特意为孩子准备的衣服,来看她。
屋子里挤满了人,除了赵氏各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望着一张张夸张的笑脸,赵氏没好气的抱怨一句,“切,不就是个赔钱货吗?有什么了不起。”
这句话刚好落入不远处陶氏的耳朵里,她年纪虽然大了,耳朵却还很灵敏。她听完不但没有不开心,反而笑嘻嘻的说道:“女娃有什么不好,既贴心又懂事,十足的小棉袄。亲家母,你自己不是也生了那么多赔钱货吗!”
赵氏被陶氏的一句话赌的哑口无言,脸上早已挂不住,干脆起身离开了。谢淑惠望着赵氏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自打孩子出生,她就整天板着个脸。她不高兴也就罢了,每天非要到她屋子里来晃上两圈,生怕她不知道,她不满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