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错替王奔斟了一杯清茶,默默地听他说下去。
“当时我就感觉自己有活路了……因为我以前的主子,郡王世子,虽然是武道修士,但他酷爱文学,自身造诣不差……你为我写的这首《别王奔》若是被他知晓,他一定找我回去,哪能让我这个名满天下的诗中人,流落在外头……”
“我果然没有猜错,世子听闻了这首诗,想起我这个当年的贴身护卫,就派人来把我召回去……此事只有劳德功一人知晓。世子既然不愿声张此事,他当然也不敢声张,所以旁人都以为我无故失踪……回到世子身边,他对你的诗书大为赞赏,又觉得我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不愧是他当年的贴身侍卫……世子赏赐给我上等的丹药和修炼功法,让我禁锢多年的武道修为,在这大半年里,突飞猛进到武尉后期……”
“我现在重新当回世子的贴身护卫,虽然武道修为是最差的,但却是在世子身边走得最近的……世子经常向我问起你,你每有一首诗作问世,他就大大开心一回。世子希望你这次科举能顺顺利利,一路考到郡城去,让他见见你这个郡王一系的大文豪!”
“所以,就安排我来做了这个八府督学,为你的科举保驾护航!”
“沈错你不要怪老夫,世子如今视我为心腹之人,而我又跟他吹嘘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所以,他就将你也视作郡王一系……”
听完王奔说的这些,沈错暗暗腹诽。
莫名其妙的,自己竟然搭上了郡王的关系……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呀?
起码眼前看来是好事吧,用不着自己背上杀官的罪名,不就把陆涛这条老狗干掉了么?
当然,沈错也不是什么官场凶险都不懂的小白,尤其牵扯到王室。
略微担心地道:“王师,郡王世子插手官场上的事,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王奔笑笑:“你放宽心。大明国立国一千六百余年,现有五十个郡。太祖立国之初,分封了七个儿子为世袭罔替的郡王,到如今这七个郡王一个不少……朱家子孙,还是明事理的。只要这些郡王不造反,插手几件官场上的事情,王城那边不会过问。”
“倒是什么都清清白白,赢得圣人美名,那才让王城担心。”
嗯……自污,我懂……沈错暗暗点头。
王奔继续道:“而且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所谓郡王一系,也就是嘴头说说而已。七家郡王平时没事互相显摆,咱们西康郡出了你这个大文豪,也就是显摆一下你是世子培养的人才……世子不会控制你什么。等你考上了进士,他还要主动跟你保持距离呢,免得王城那边多心……这七家世袭罔替的郡王传承至今,自有一套出世的法则规矩。”
沈错松口气道:“那就好……”
这样不算莫名其妙上了郡王世子的贼船,否则,大明王怎么可能让郡王夹袋中的人当大学士?不管怎样,最好还是跟那位郡王世子保持距离,最好……能够不见他还是不见为妙!
跟王奔絮叨了半天,当晚就在一起吃饭。
韦运来过来禀报,重新考核历届童生府试资格的工作已经顺利展开,韩家子弟和赘婿总共二十七人,全部考核优异,都已经发给了府试考牌。
沈错差点让一口酒呛到,靠……这马屁也拍得太明显了吧?
总共才一百二十个历届考生名额,就给了韩家二十七个,就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吗?
王奔慢条斯理问了一句:“韩家这些子弟,确实有才吗?有没有徇私枉法在里面?”
“确实有才!下官敢以乌纱担保……”说着,韦大人又把沈错的童生试考牌呈上。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沈错抓过考牌,对王奔说道:“王师,这位韦大人还是不错的。以前在梅鹿镇当镇守,口碑就一向很好……陆涛这条老狗的事情不能怪他,毕竟他就是个秀才啊!”
王奔乜视韦运来一眼道:“既然我这弟子为你说情,那本官就不参你了。对了韦大人,你总以秀才功名代理这县尊,也不是办法。有没有想过,这一科再去考举人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