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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吃过晚饭，我们正开始要清理桌子的时候，电话响了。我正要把手擦干，茉莉已经去接电话了。我听到她在说：&ldo;噢，没有没有，他在这里，请稍等一下。&rdo;她用手遮住话筒说：&ldo;是杰森，你要跟他讲话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正常。&rdo;

&ldo;我当然要接一下。&rdo;

我把话筒接过来，等了一下。茉莉看着我看了很久，白了我一眼，然后就走到厨房外面去了。现在可以说话了。&ldo;小杰，怎么了？&rdo;

&ldo;泰勒，赶快过来！&rdo;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讲话很费力。&ldo;现在就过来！&rdo;

&ldo;出了什么事？&rdo;

&ldo;事情大了。我需要你帮忙。&rdo;

&ldo;有那么急吗？&rdo;

&ldo;不急我会打电话吗？&rdo;

宇宙深处不胜寒（8）

发布时间：2008-05-13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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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在哪里？&rdo;

&ldo;家里。&rdo;

&ldo;好，不过，万一路上塞车可能会晚一……&rdo;

&ldo;你来就对了。&rdo;

于是，我跟茉莉说，我有一点急事要去处理。她笑了笑，有点像是冷笑。她说：&ldo;什么样的急事？预约却没有来看病的病人？还是要赶着去接生？什么事？&rdo;

&ldo;茉莉，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事。&rdo;

&ldo;你是医生没错，但那并不代表你是杰森&iddot;罗顿养的狗。每次他把棍子丢出去，你也犯不着每次都要去接。&rdo;

&ldo;对不起，今天晚上没办法继续陪你了。你要我载你到什么地方去吗，还是……&rdo;

她说：&ldo;不必。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rdo;她用一种蔑视的眼神瞪着我，仿佛在挑衅，仿佛想逼我说出不可以。

但我不能说不可以，因为那听起来会像是我不信任她。我应该算是很信任她的。&ldo;可是我实在没把握会去多久。&rdo;

&ldo;无所谓。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可以吗？&rdo;

&ldo;只要你不觉得无聊的话。&rdo;

&ldo;我保证我一定不会觉得无聊。&rdo;杰森那间简陋的公寓必须沿着公路往北开三十公里才会到。半路上经过一个犯罪现场，警察封闭了道路，我只好绕路走。有人想在半路上拦截银行的运钞车，但没有成功，而一整车的加拿大观光客却意外丧生了。小杰按了一下对讲机上的按键，开了公寓大楼的大门让我进来。进去之后，我敲他家的门，听到他在里面喊：&ldo;门没锁。&rdo;

客厅还是老样子，仿佛一大片拼花地板的大沙漠。小杰住在里面，简直就像是阿拉伯的贝都因人在沙漠里搭帐篷。他躺在沙发上，沙发旁边的落地灯正好照在他身上，很亮。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珠，眼睛里似乎闪着泪光。

他说：&ldo;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也许你那个土包子女朋友不让你出来。&rdo;

我告诉他路上发生的事，绕了一点远路。然后我说：&ldo;帮个忙，不要这样说茉莉。&rdo;

&ldo;是呀，不可以说她是爱达荷州来的乡下土包子，小时候住在活动房屋的停车场，有一颗脆弱敏感的心灵。怎么样，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吗？&rdo;

&ldo;你到底怎么回事？&rdo;

&ldo;这个问题有意思，可能的答案有很多个。你自己看。&rdo;

他站起来。

他的动作看起来软弱无力，仿佛体内装了齿轮，一格一格慢慢移动。杰森的模样还是一样瘦瘦高高的，可是昔日随心所欲的矫捷身手似乎已经消失了。他手臂下垂，松软无力地摆荡着。当他想办法要站直的时候，腿却绷得紧紧的很不自然，仿佛他的上半身架在高跷上一样。他眨眼睛的样子简直像是在抽搐。他说：&ldo;就是这么回事。&rdo;然后，身体又是一阵痉挛，情绪仿佛也跟着肉体一起抽搐，爆发出狂乱的愤怒。&ldo;你看看我！他……他妈的泰勒，你看看我！&rdo;

&ldo;小杰，你坐下，我帮你检查一下。&rdo;我带了一些诊疗工具。我把他的袖子卷起来，把血压计的卷套包在他骨瘦嶙峋的手臂上。我感觉得到他的肌肉在不由自主地收缩着。

他血压很高，脉搏很快。&ldo;你吃过抗痉挛药吗？&rdo;

&ldo;废话！我他妈的当然吃过。&rdo;

&ldo;有按规定吃吗？有没有吃双倍的药量？小杰，如果你吃太多，不但没效反而有害。&rdo;

杰森叹了口气，显得很不耐烦。接着，他的动作吓了我一跳。他突然伸手抓住我后面的头发，把我抓得很痛。他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整个人往下扯，把我的脸拉到他面前。他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声音像暴怒的河流。

&ldo;泰勒，少跟我打官腔。别干这种事，因为我现在没时间听你打官腔。也许你有很多大道理要告诉我该怎么治疗，不过很抱歉，我现在没时间听你那些狗屁道理。现在很多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爱德华明天早上就会飞到基金会来。爱德华认为他手上有一张王牌可以打，可以让我们一枪毙命，免得我去抢了他的王位。我不能让他得逞。可是你看看我，你觉得我现在有那种能耐去演一出弑父篡位的戏吗？&rdo;他紧紧抓着我的头发，越抓越紧，抓得我很痛。他力气还是很大。后来，他终于放手了，用另一只手把我推开。&ldo;所以，把我医好！不然要你这个医生干什么，不是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