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不是跟其他人在里面吗?怎么突然出来了?”,最后还是凛华不忍心,替叶川解了围,其实原本她只是调侃一下,不曾想竟一语成谶,看叶川的样子是真有人要跟过来啊,尤其是应该还不止一个。
“啊,我,我是感觉里面太无聊了,出来透透气”,可惜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她这是借口,真实原因恐怕是她自己想早点见到叶川,又不好意思拉着其他人一起,害怕被其他人取笑,说什么她太心急了,连这一会儿都等不得之类的话,她的脸皮还是很薄的,这才一个人偷溜出来。
叶川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忍不住了?”
美咲满脸不服气,
“什么叫才几天没见啊!我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分开过超过一天好不好!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叶川都乐了,这傻丫头还没发现自己被下套了,就好像自己以前看过的段子里说的那样,问孩子偷没偷吃糖果,回答说没有,问吃了几个,回答两种,果然,艺术源于生活,还真有这样的人。
“想,当然想,不想你们我估计都回不来了”,叶川虽然是用调笑的语气满不在意地说出来,但美咲能察觉到他嬉皮笑脸下隐藏着的认真与后怕。
叶川自己也知道,别看最后他挺过来了,什么事都没有,但是过程很凶险,远比与鱿鱼怪的搏杀还要惊险,如果说后者是打游戏里的boss,虽然boss一刀就可以秒杀了你,但你有自信见招拆招,让它一刀都打不中你,但前者不一样,前者就像必需要做一个前置的支线任务,如果没有完成,那么见到boss就是剧情杀,必死无疑。
叶川并不害怕后者,再难的boss,只要会掉血,且掉血速度比回血速度快,他就有信心试探摸索出boss的攻击机制,无伤宰了boss。他一向最讨厌的是前者,身为开荒之人,没有游戏攻略,第一次遭遇到这种剧情杀,必死。
但现实可不是游戏,没有一次次的存档读档让你重来,他打鱿鱼怪不慌,是因为他有彼岸作为底牌,先天性就立于不败之地,只要待他弄明白了鱿鱼怪的攻击与防御机制,那胜利唾手可得。
而贸然接受传承后,他是真的有些后怕,只要他之前走错一步,如果他没能成熟到现在这个地步,没能拥有强大的精神与意志,没能拥有坚韧的人格,或者说,如果没能因为喜欢上她们而去努力提升自己,没有对她们的感情作为风筝线拉着自己的人格,那他就会满盘皆输。
最好的结局也是分不清自己,迷失在历史中,疯疯癫癫,最差的结局则是成为无感之人,那意味着什么?对杀人无感,对破坏无感,对毁灭无感,对一切都不存在怜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存不存在能阻止自己的人,如果没有的话,别说未来的大劫了,就连他这一劫能不能挺过去还是未定。
这不是叶川自傲,他对自己的破格程度有了很深的认识,在见识了历史中的记载后,他发现那些所谓的众神天仙不过尔尔,最差的那部分也就跟鱿鱼怪一个水准。
虽然那是别人几十万年前的标准,但他并不觉得如今的天地灵气能撑得起多么强大的人降临,自己的强大是来源于知识,是将一份力发挥出最大的效果,如果说凡人是用手去拍,超凡者是用石头砸,仙神是用子弹去射击,那自己就是用核弹去炸,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知识。
巨人的肩膀给了他太大的助力,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自傲,相反,越是懂得多,越是见得多,他越发体会到自己的渺小,就像哪怕他的肉体与精神再怎么强大,这小小的记忆上的冲击就足以从人格层面抹杀了他。
这才是他冒失的地方,甚至相比之下,他曾经刚掌握超凡之力时的冒失根本不算什么,那是因为他的无知,或者说为知识献身的道路上必然会有一些牺牲。
但这次不一样,这完全不应该出现,纯粹是自己飘了,自己的理论中早就指出了从记忆和人格的角度杀死一个人的可能,为什么在传承记忆的时候不防备一下?不多问几句?
叶川因为自己提到了相关的东西,又回想起这件事,陷入了自我懊恼之中,这就像打游戏输了的人,在脑海里复盘,一想起自己本来应该能操作的,这局可以翻盘的,结果就是因为自己浪,出去逛街被抓住了时机,最终输的一塌糊涂,可不是越想越气。
美咲正是感受到了他的懊恼,才认定他并不是如同表面展示出来的那样真的是玩笑话,她相信叶川是真的遭遇了生死危机,是凭借对她们的执念才从冥界爬了回来,美咲向来在大事上从不含糊,她一把揪住叶川的衣领,认真地看着叶川漆黑的眼睛,
“你不要瞒着我,我只想知道,你在失联的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凛华看懵了,刚刚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怀疑美咲看出来了什么东西,美咲也知道叶川的性格,正常情况不可能去这么逼问他,就算平时美咲喜欢仗着叶川的容忍任性一下,但她向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不会耍性子到这种程度。
“没什么,反正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叶川依旧打算先糊弄过去再说,伸手安抚她,示意美咲先松手,可惜事情没能如他所愿,美咲死死地攥着他的衣领,指尖已经发白,倔强地抬起头死死盯着他,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不时有流光滑过。
叶川立马心软了,温声细语地劝道,“回去,等回去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美咲努力地仰着头,不让眼泪溢出,她知道叶川见不得自己流泪,不是因为觉得她懦弱讨厌,而是因为舍不得,如果自己哭了,叶川肯定会自责很久,可她就是忍不住,越憋越难受,一想到叶川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遭受了生死危机,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连担心都做不到,因为从始至终叶川就把所有人瞒在鼓里。
她不认可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你住的城市下雨了,很想问你有没有带伞,可是我忍住了,因为我怕你没带,我却无能为力”,她可以理解,却无法苟同,她曾经喜欢逃避,可叶川坦白一切的时候,她就开始讨厌喜欢逃避的自己。
带或者没带伞,雨就在那里,她不允许自己装作不知道,哪怕是担心也好,至少也要传达自己的感情,让他知道还有人在等着他,让他知道有人在担忧着他,让他有所顾忌,知道不带伞有人会难过,下次要记得带伞。
美咲清楚地明白自己不是天才,连送伞的权利都没有,或许以后也不会有,但她不想自己这点仅有的权利也要被剥夺,这是她最后能做到的事情了。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