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的黑脸一直持续到贾珍的到来,这方好了些,他虽是晚辈,平日里也是敬着这边府里的,可一则他是族长,再则他又是宁国府的当家人,可不能当做一般的晚辈来应对!
“珍哥儿,学里这个事体,你可晓得一二?”
“呃,政叔,这个因着一向都是六老太爷管着,我也不好太过插手,谁知竟是这样的情状。”
他再抬头看看,却发现了角落里的贾蔷,却不见贾蓉,心中怒火中烧,当下喝道,
“都杵着做什么讨赏呢?该散的都散了吧!”
众人都唯唯诺诺,并不敢抬头,只畏缩着胡乱地抱了自己的笔墨、书纸等物,溜了出去。
唯独宝玉,却是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儿,贾珍自是晓得他的心病,当下打趣解围道,
“宝兄弟,你还是快点回去,省的老太太又要找你了,到时候身边跟着伺候的小子们该遭殃了不是!”
宝玉当下只强笑着,却并不敢去,贾政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当下喝道,
“作孽的畜生,还不回去,等着老太太再找你,你何德何能劳动老太太挂念?”
宝玉这才似是醒悟过来一般,对着贾政等人行礼,然后走了出去,最近他生病了,绝对不离开后院了。
当天夜里,宝玉因白日里的闹腾,外加上他老爷的那一顿呼喝,惊吓过度,竟是发起了高热,又是冷水帕子,又是请太医的,闹腾了一夜,贾府众人竟是又闹了个人仰马翻!
贾政心中也有一丝悔意,可是想到白天他见到的那一幕,又气愤难当了。
王夫人本想劝说他一番,如今自己可就宝玉一个命根子和依靠了,如何能让他父子生隙?可是看到贾政怒气冲冲地去了赵姨娘的房中,她也只能无奈地将桌子上的茶盏摔了。
“金钏儿,我手滑,茶盏碎了,快收拾了吧。”
她平息下来自己的情绪,才唤了自己的大丫头进来……
第二日一大早,贾政也不去上衙,直往西府去了。谁知,等了两盏茶的时间才看到了颜面浮肿的贾珍。他心下有些不悦,可也只能暂时压制着。
贾珍也晓得自家这事儿做的没颜面,可谁晓得这位会一大早就来呢他昨日回来后,将自家侄子儿子教训了一通,这才拉着几个小妾通房的胡混了一通,直喝到半夜,大醉方休。
一大早地就被来升告知,东府的二老爷来了,他还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地让人更衣,洗漱,政老爷的不虞他自是看在了眼里,可也没法子不是。
“政叔,不知您一大早过来,所谓何事?让小厮们唤一声,我去那边府里也是一样的,我是晚辈,哪里好劳动您呢?”
他的态度倒是让贾政舒服了许多,
“珍哥儿,昨日学里的情由你也看到了,这事关我贾家的传承,如何能如此草率,是不是该整顿下?”
“这,此时一直都是六老太爷在负责,这样会不会不好?”
他心下有些迟疑,问道。至于传承之类的,他也没个孙子,也不大在意这些。看着贾政皱着的眉头,他便出主意道,
“这,要么叫上老太爷,和诸位族老们一起商议一番,如何”
贾政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主见,当下就同意了贾珍的建议,让人去通知众人了……
林季阳让人随时关注宝玉,是以他第二天一大早听的贾政昨日撞破了宝玉的学里打架的事儿,非常欢乐的他将口里的茶叶喷了出来。
这可真是上天助我,宝玉!
你才新近得罪了我妹妹,我还没要动手呢,老天就替我收拾了你,简直再好也没有了不是!
这里不提那些贾家众人如何商议整顿家学的正经事儿,单说看着自家妹妹各种忙,有些心疼。于是请示了自家母亲后,他便带着黛玉去郊外的广化寺走一走,名义么,自然是为全家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