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初之想过许多种可能,却从未想过夏桑酒竟然知晓了自己在寻找她的事情,而她这样做明显是不愿将聚魂灯交给她。她不知道夏桑酒留着聚魂灯要做什么,但她知道若要拿到聚魂灯,就定要杀了夏桑酒。
当她回过身时,应玄早就不知所踪。
她心事重重地走出小屋,却见应玄站在门口,臂上停着一只苍鹰。
他拿着苍鹰腿上绑着的纸条念道:&ldo;夏桑酒已行至南洲。&rdo;
淮初之从应玄手中接过纸条,只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她不知晓这个雇主是何人,但他若是对夏桑酒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的话,大可自己亲手杀了她,何必多此一举,还赔上这么多报酬。
但当她静下心来仔细斟酌时,才想到若此人知道夏桑酒的行踪却不杀她,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根本就杀不掉她。
可是夏桑酒到底有何身份,为什么能令这样富可敌国的人不惜付出这么多宝物都要杀了她?淮初之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心中有些烦躁。
&ldo;阿初,我们去南洲吗?&rdo;应玄站在她的身侧,在耀眼的雪光下,他仿佛一块澄净的冰,令淮初之不自觉静下了心。
&ldo;你没有想法?&rdo;
&ldo;我都听阿初的。&rdo;
虽应玄应了她,但淮初之总觉得有些奇怪,眼前的少年虽笑的纯良无害,但她总觉得他似乎看穿了什么却不愿说破。
&ldo;那就去南洲吧。&rdo;她以灵力燃起两张纸条,不出片刻,纸条便化为灰烬,与细雪一起消散在了风中。
第18章凤栖梧(二)
浮山与南洲的边境离得并不远,所以只日夜兼程了两日,两人便行至了南洲。
虽已至秋季,南洲却只有微微的凉意,街上的行人大都穿着常服,而披着一件雪狐大氅的淮初之在人流中可谓是鹤立鸡群。
应玄走在淮初之的身侧,虽他的那张倾城容颜还是会招来许多女子殷切的目光,但她们都无一例外被淮初之周身散发的寒意吓得退避三舍。
于是两人便在街上形成了一道奇异的风景。
不少人窃窃私语着淮初之是不是某个性情古怪、心狠手辣的恶人,可怜应玄生的一副好皮囊,竟只能被迫委身于她。
而淮初之一路上都沉浸在夏桑酒之事中,自然无意关注他人,到了南洲之后更是忘了脱下身上的大氅。应玄见淮初之无意理人,便一边听着人们千奇百怪的猜测,一边偷着乐。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两人终于到了戚府门口。
戚府是聚萤楼下远的不能再远的一个旁支势力,几乎只从事经商,更无意于江湖之事。据说聚萤楼前前任楼主对戚府祖上有恩,所以戚府祖上发誓终生效力于聚萤楼,戚府这才成为了聚萤楼的旁支。
淮初之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用得上戚府,看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句话果真有几分道理。
戚府当家早就听闻了淮初之要来的消息,一早便迎在门口,极尽礼数、十分恭敬。但淮初之一如既往的连个笑脸都没给他,便径自走进了府内。倒是身后的应玄看到他诚挚的模样,向他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戚府当家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心里想着一看淮初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倒是她身后跟着的那人,似乎十分和善。
刚至内厅淮初之便开门见山:&ldo;之前让你们去打听的人打听到了吗?&rdo;
戚府当家一愣,便马上露出一个殷勤的笑容:&ldo;查到了查到了,夏桑酒前几日在城中客栈落脚,但昨儿一早便动身去了别处,也不知…&rdo;
话音未落,他便听到了茶杯落地的碎裂之声,他刚为楼主亲自端上的茶杯跌落在地,碎瓷中一汪茶水还袅袅冒着热气。
&ldo;楼主…&rdo;他心底一凉,偷偷瞧着淮初之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
与淮初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应玄,他一边喝着戚府当家刚刚为他亲手沏的君山银针,一边笑着对他说:&ldo;戚家不愧是南洲数一数二的大门户,这样好的东西竟有幸能在这个季节喝到。&rdo;
淮初之的心情似乎十分糟糕,也不理会应玄的言语,便直接朝戚府门外走去。
&ldo;阿初!&rdo;应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拦住了她。
淮初之看向他,冷声开口:&ldo;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为好。&rdo;
虽她语气冰冷,但应玄却丝毫不在意她的恼怒之态,劝道:&ldo;阿初可曾想过,过几个时辰或许又有一纸消息向我们透露夏桑酒的踪迹。我们虽已经两回没有追上夏桑酒,可依照她这般躲着我们的样子,说不定兜兜转转终会走回这里的。&rdo;
淮初之凝神想了想应玄的话,此话并无道理,只是她着实不喜欢把掌控权交与他人手中的感觉。
&ldo;阿初当初能想到让君子珩亲自上门的拜访之策,又怎会想不通让夏桑酒自投罗网之理呢?若她一直在躲避我们,无界大陆就这么大,她终会走回南洲的。&rdo;
见淮初之不语,应玄贴近了她轻轻一笑:&ldo;阿初不妨与我赌一把,夏桑酒绕无界大陆一圈需要多久?&rdo;
听他此言,淮初之终是释然一叹,止了出府的念头。
若夏桑酒之前能在浮山之巅生活这么久,那她定不是寻常人,或她根本就不是人。且他们的行进速度已经极快,可夏桑酒却总能先他们一步离开,这就证明至少夏桑酒的赶路速度在他们之上。无界大陆的边缘危险地带极多,夏桑酒应该不会冒险进去,这样一来以她的速度,自以为躲避他们后回到南洲,应该不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