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变成名副其实的暗室的房间里,到处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但那影影绰绰的各个展柜,和里面的提琴,好像都生了眼睛和手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张牙舞爪。
两边墙壁上那些错落的画像和雕刻的兽头,也一个个地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就像有人在后面托着它们,递到了穆秋叶的眼前,让她不得不正视面目全非的它们。
心口紧得像被真空压缩,但是搏起的血管又在拼命地往进输送血液,挤得本就不大的胸腔像是要炸裂开来。
穆秋叶的呼吸都要停滞了,一动不动地听着周围传来的各种细小声音。
她有黑暗恐惧症,在黑暗狭小的地方就会产生莫名的恐慌情绪,没有安全感,极度地害怕。
于是伸手捂住眼睛,拒绝再让任何的黑暗靠近自己,把自己缩到最小的角落里,形成一个自保的姿势。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有黑暗恐惧症,这许多年来,都不敢自己一个人待在漆黑没有光线的地方。就算是睡觉,她也要开一盏床头灯。
潘武却误打误撞地点到了穆秋叶的死穴。
她不怕死,就是怕黑。
嘀嗒!
又是一滴水,吓得穆秋叶一哆嗦。鼻尖也沾上了水。
她这才发现,原本在下颌的水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盖过嘴角,直逼她的鼻子。
不过好像水温没那么低了,毕竟过了这么长时间,穆秋叶一直泡在这里面,用体温也融化了一些。
或者说,她已经适应了。
可是这时候,她一直踮起的左脚开始不听使唤地发抖,它抽筋了。
“嗯”
脚上没办法制止的抽搐,让平静的水面重新起了波澜,穆秋叶咬紧了牙关承受着那酸疼,只盼望过一会儿它就会自己消下去。
“噗——,咳咳”
水下的动静让穆秋叶呛了一大口水,她急切地想吐出来,可是剧烈的咳嗽之后,呼吸道里堵得更加难受,耳膜也开始嗡嗡作响。
没有了左脚的支撑,她只好屏住呼吸不让已经达到鼻梁的水再次进入口中,但是窒息的感觉迅猛地占据了她的大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
一样昏暗的地下室,一样不能呼吸的沉重感觉。
就像一直生活在水里的鱼儿,一夕之间被抽了骨剥了鳞,永无翻身之日。
穆秋叶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殆尽的时候,脑海里倏然蹦出的,是那个笑起来时,有着纯净双眼和浅浅梨涡的男生。
是药效发作了吗?那是不是她马上就可以见到许庭均了?
那些梦醒之后的空虚和和寂寞,终于要化作永恒了吗?
“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