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璃仿佛重新抢回了这场战争的至高点,腰背笔直,将国玺收回袖中,傲然道:“君上的脾性,还真是倔强。不过本宫相信,以君上的仁爱之心,早晚有一天,会对千阙充满关护!”
她悠然转身,长长的朝服裙裾掠地,向宏图殿外款款走去,“君上如何看我姜氏,如何待我姜氏,都无所谓。本宫终归只是个女人,有子万事足!”
她最后一句话,拉长了强调,回眸间,冲阮君庭一笑,笑得诡异又有些瘆人,“大婚佳期将至,本宫当多加保养,与千阙尽享天伦之乐,就不在朝堂上多加逗留了,告退!”
姜洛璃的披着绚烂奢华的锦绣朝服,身姿摇曳而去。
留下宏图殿上一片寂静,仿佛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这个女人,舍了姜氏全族,唯独紧捏着千阙这最后一张牌。
若是阮君庭敢将她赶尽杀绝,她就敢挣个鱼死网破!
大不了就以少君生母的身份,直接扶千阙登基!
只要天下人承认千阙是九方氏的纯血,只要千阙认她做母亲,有没有父君,其实都无所谓。
君上今日杀了那么多人,费了那么多周章,难道就因为一个孩子,一切功归一篑,回到了?
阮君庭望着姜洛璃从丹陛一侧款款而下,渐渐消失的背影,凤眸微微一眯,却杀机毕现,回眸看向凤乘鸾。
凤乘鸾会意,口中一声唿哨,外面宏图殿屋脊上,便是“嘎——”地一声鸟叫!
接着,一只巨大白鸟,拖着长长尾翎,从帝城上空一掠而过。
围困老公主府,拿了那几千号人质的殓尸营,只要一望见天上有雪鹦鹉飞过,便知道,那是阮君庭对姜氏一族下了格杀令!
……
一场血腥的朝会,终于落下帷幕。
阮君庭“退朝”两个字一出,幸存的百官都如蒙大赦,争先恐后,落荒而逃。
那宏图殿门口,光是迈过门槛时掉落的鞋子,就不下十多只。
等殿上只剩下凤乘鸾和她的凤魇时,阮君庭回头,见她有些走神。
即便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明知千阙必定安然无恙,可身为人母,又如何能泰然处之?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不能乱。
更不能让姜洛璃知道,千阙的娘亲就在眼前,否则,只会令他们更被动,千阙就会有危险。
凤乘鸾被身后的人用手指怼了怼,才回过神来,抬头撞上阮君庭的目光,他温柔而坚定,莫名安心。
“对了,君上,有些人,特别想见您,我今天就擅作主张,将他们都带来了。”
她回身,对身后站着的那些跃跃欲试,已经按捺不住的汉子们点了点头,那些老爷们立刻训练有素地站成三排,一排九人,齐齐拱手,躬身下拜。
“魔魇二十七将,千里勤王,拜见君上!”
一声山呼,阮君庭有些愣。
还没等想明白到底哪里来的这些野人,那二十七个悍匪就立刻没了方才规规矩矩的模样,呼啦啦一拥而上,嗷嗷叫着将他围了起来,直接将人给抬了起来,举在头顶,扔起来,再接住,再扔,再接!
“王爷,想死咱们了!”
“王爷,我们都以为您真的死了!”
“王爷,您居然还活着,骗得我们好惨!”
“王爷,您老人家丢下咱们不管,咱们不能丢下您老人家不管!”
“王爷……”
阮君庭哪里被人这么摸过,抱过,还举高高!
骤然被袭,本能地想要反击,可蓦地,那一身触之非死即伤的罡气,就没来由地散了。
他有些晃神地被这些人簇拥着,每次被扔起来,就如被奉上云端。
而每次落下,身下必有一双双大手将他接住,保他不会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