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一句,如闲话家常,凤乘鸾心中刚刚升起的疑窦,噗地消散个无影无踪。
他就是她的蓝染,他谁都不是!
“你要下场打马球?”她问。
“陪你。”他答,“你娘让我将你全须全尾地带回去,我……”
“我什么?”凤乘鸾飞扬的大眼睛用力眨了眨。
阮君庭一笑,“我不敢不从。”
“为什么啊?”凤乘鸾笑出了声,“你怕她?”
“我为何要怕她?”
“她是你丈母娘啊!”
阮君庭:“……”
好吧,丈母娘……,就丈母娘……叭。
他也不否认,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两人在人群后的亲密举动,全不避嫌,硬生生被杠在一起的焰姬和景元熙从余光收入眼中。
焰姬心中酸涩,见消息已经带到,自家殿下也泰然处之,必定胸有成竹,也不再闹事,广袖一拂,“既然殿下安好,又无需我这几百人护驾,看来也是本夫人小题大做了。不过今日既然来了,如此盛事,不看了再回去,怕是要被陛下怪我不懂得与诸位殿下好好相处。那就看完了再走吧。”
她说着,也不用景元熙等几个皇子请,自顾自就去了看台,在始终从容淡定,与世无争的景安公主旁边款款落座。身后如花步步紧跟,寸步不离。
“这娘们!”景元胜骂了一句。
动不动就把老皇帝搬出来说事儿,现在想下逐客令都没法开口了。
若不是身后那个丑宫女武功了得,他倒是想随便搞个由头将她弄死!
——
一场马球赛,不过是年轻人的玩乐,却是闹哄哄,一波三折。
场下忙忙碌碌准备着,各人各自挑选马匹,拣了趁手的偃月杖。
景安公主望着下面红红绿绿,却是与自己一个寡妇无缘,对身边坐定的焰姬莞尔一笑,“夫人今日倒是有雅兴。”
那一抹目光,甚是艳羡。
有人疼爱的女子,又正值风华盛年,面上尽是掩不住的灿若桃花。
焰姬根本没兴趣顾及景安的幽怨,报之以微笑,“皇上今日国事繁忙,御书房里又有容相新举荐的女官红袖添香,我啊,本是难得清闲。可刚要安生一会儿,又被那佛光提点,左思右想,担心太子殿下安危,还是巴巴地赶来救驾。可谁知,殿下却不领情,我倒是狗拿耗子了。”
她全然一副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的模样,景安不觉一笑。
深宫中的人,有哪个是好相与的,谁不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别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听听也就算了。
与景安隔得不远,坐的是景娴和温卿墨。
景娴亲手替温卿墨剥水果,又递到他嘴边,恩爱之情,毫不掩饰。
“墨,不下去玩吗?你若下去,我便陪你,打马球,我也是一把好手,你还没见过吧。”
“呵,不了。”温卿墨没兴趣,懒懒从她指尖将葡萄接了,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场下。
这下面,可是一淌浑水。
参赛的人,已经被分成两队,景元熙、景元胜带了一拨人马,容相的千金,紧随其后。
景元胤、景元深则带了另一拨,却都是些生面孔。
而凤乘鸾则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百褶长裙,跟在一袭蓝衣的阮君庭旁边,被分在了景元胤这一队。
所有的一切,看似不经意,却又是精心安排。
“下面那些人,你可认识?”他问。
景娴向下面看去,“无非就是容家和凤家的人罢了,其他的……”她眯了眼仔细分辨,的确都不认识,“也不知皇兄又都招揽了些什么人。”
温卿墨嘴角玩味一笑,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