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芸豁然心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却是莫琼树先开了口,道:&ldo;对不起。&rdo;听者愕然。你为何事向我道歉?莫琼树虽委靡落魄,心却依旧如明镜,她解释道:&ldo;珠链的事情,是我冤枉了你。&rdo;&ldo;哦。&rdo;薛灵芸恍然,抿嘴笑道,&ldo;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夫人何必再提。&rdo;说着,便要红萱将燕窝人参等补品交给一旁的宫女,然后故作神秘地凑近了莫琼树,道,&ldo;我其实是想向夫人讨一件东西。&rdo;&ldo;什么东西?&rdo;莫琼树面无表情。薛灵芸嘻嘻笑道:&ldo;只有红衣先生才能给的东西。&rdo;&ldo;五石散?&rdo;莫琼树灰暗的瞳孔里一阵闪烁,始终低垂的头,亦稍稍抬了起来,&ldo;我,我哪里还有五石散。&rdo;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红衣先生!这句话几乎已经到了喉头,想要冲口而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ldo;原来你竟也沾染了五石散。这件事情,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你可晓得后果?&rdo;&ldo;当然晓得。&rdo;薛灵芸抚着胸口,故意咳嗽了几声,做出一脸凄苦的表情,说道,&ldo;但若是红衣先生再不出现,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夫人,您能否念在红萱曾救您一命的情分上,对我格外施恩?&rdo;&ldo;救我一命?&rdo;&ldo;是啊。&rdo;红萱两眼通红地跪在地上,&ldo;昭仪这样辛苦,做奴婢的实在不忍心。夫人,您难道忘记了,有一次在冼色湖畔交换五石散的时候,夫人险些被毒蛇咬伤,是红萱替夫人挡了灾,那伤口,至今仍在呢。&rdo;说着,便撩起裙边,露出小腿上两颗深深的牙印来。莫琼树从未扮做红衣先生与人交易,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经过,但她也的确没有办法拿出一丁点五石散来,她担心被薛灵芸和红萱识破了,唯有搪塞道:&ldo;纵然如此,但我如今身在冷宫,根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你们且自求多福,另谋他路吧。&rdo;&ldo;夫人……&rdo;红萱哭得更厉害了,一只手已然抱住了莫琼树的腿。薛灵芸连忙阻止她,道:&ldo;算了,既然如此,夜来便不打扰夫人了,红萱,我们走。&rdo;故意抬高了语调,毫不客气,就连礼节也不顾了,甩甩袖便风风火火地跨出门去。出了旖秀宫。两个人的脚步稍稍慢下来。红萱擦干了方才用力挤出的那一点泪水,道:&ldo;昭仪,看来莫夫人的确并非红衣先生。&rdo;薛灵芸淡淡地舒了一口气,叹息道:&ldo;唉,她为何要冒认呢?&rdo;刚才在房内的那些对话不过是薛灵芸试探莫琼树的,她不曾吸食五石散,红萱亦不曾见过红衣先生,就更别说替她挡毒蛇了。可莫琼树却言辞闪烁,对她们捏造的事情深信不疑,显然露了破绽。山雨欲来(1)自从五石散的交易败露,冼色哼的几块人工岩石那椅的fèng隙里,就再没有一只旧木匣。红衣先生也不再出现了。起初,薛灵芸以为将银两搁在原来的地方,然后暗自埋伏等候,是有可能等来真正的红衣先生的。可事情显然并不如她所期望的那样简单。银两犹在。湖畔连半个可疑的人影都没有。薛灵芸思忖了许久,将心一横,便又去了旖秀宫。只是,这次她要见的人并非莫琼树,而是陈尚衣。&ldo;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净知。&rdo;这暧昧的诗句,正在洁白的绸绢上渐次展开。那写字的女子收敛了些许骄矜,但仍是惯常的媚态,将笔杆在手指间轻轻地摩挲半晌,看墨迹稍稍凝固了,便捧着绸绢,走到一名男子的面前,道:&ldo;你看,我写得怎样?&rdo;男子随意地瞟了一眼,道:&ldo;好。&rdo;大门外便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两个人同时回过脸去。女子面带不屑:&ldo;是你。&rdo;男子则颇为尴尬紧张,作揖道:&ldo;薛昭仪。&rdo;薛灵芸皮笑ròu不笑,道:&ldo;没想到苍少将也在这里。&rdo;苍见优不做声。陈尚衣放下手里的绸绢,神态倨傲:&ldo;莫非薛昭仪是专程来看我如何潦倒落魄,尽失恩宠?不过,据我所知,薛昭仪的处境,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吧?&rdo;薛灵芸看了一眼苍见优,走到陈尚衣面前,道:&ldo;我今日来,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rdo;&ldo;呵,什么?&rdo;陈尚衣故意皱起了眉,按着太阳穴,&ldo;莫非是我的毒瘾又发作了,生出幻觉?你薛昭仪竟会有求于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