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就这么走了,为他付出很多的贺兰鸢怎么办?确定初晓安然无事以后,他想必须还清自己欠下的东西才能问心无愧地离开,回到自己想回去的地方。
指腹无意识地摩擦着另一只手的腕骨,苏舒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拼命忍住胸中快要喷发出来的酸苦,深吸一口气道出自己的真心话:&ldo;我一定会回到她身边的!&rdo;
里面的飘扬的音乐声很有情调,绕梁不绝,让人如沐春风。但苏舒只感到心中压抑无比,生活像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令他无法喘气,不顾司秦张口挽留径自往后台出口走去。
刚推门而出,苏舒紧绷的神经猛地放松下来,脑袋一时晕乎,脚下有些摇摇晃晃朝面前亦步亦趋。正面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模糊不清的视线里,一个看的不真切的女子朝他这边走来,一个埋头望着手里的书本的学生,正走到她身后。
苏舒没看清她的长相,侧过身体,&ldo;你先过吧。&rdo;
&ldo;谢谢。&rdo;
这边走道很窄,勉强两个人挤着过去,苏舒不想没风度,于是停下来让她先过去,可是他没想到回话的竟是后面的男生。苏舒愣了一下,这才抬头看见男生竟然从前面女人的身体中间穿过去了。
拧着眉头一脸烦躁的男生,好像丝毫没看见那个站在自己前面的女人,他只看得见戴着面具的苏舒,见他像傻子一样看着自己旁边,就好像他旁边得空位有什么东西。他感觉莫名其妙,又感觉一阵冷意森然地附上脊椎骨,那感觉说不出的怪异又渗人,男生为了压下心头这种诡异感,恶狠狠地瞪了苏舒一眼,不喜地扭头大步走开,像是在逃避瘟疫似的逃离那个地方。
如果是其他人看见了,会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苏舒知道这是真的,以前发生过,他以前也亲眼见到过,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
‐‐初晓。
没错,眼前这个饮泣吞声的女子就是初晓。
望着那双想要对他诉说什么的双眸,苏舒畏怯了,脚往后挪了一步。眼见她向这边走来,苏舒慌了,转身时还差点将自己绊倒,他脑中空白,全然不顾地把那张满是神伤的面容远远甩在身后。
再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跑到外面了。
无论是失态,还是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他就是没有面对初晓的勇气,还是在如此意外的状态下看到对方,连一句招呼都不敢打。苏舒哭笑不得,即使脸上带着一层冰冷的面具,可他还是感觉得到面具下伤痕盘踞,深浅不一的凸出感,似乎就是搁在手心里,那么刺手、那么膈心。
这么一张不敢见人的脸,何必还要让她看见。
她应该没有认出他吧?可是她又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样子,他不敢问,因为只要问了要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为了不暴露自己,他连一句关心都做不到。
幸好刚才及时停住,没有叫出她的名字,否则一定会引起她怀疑的。想到此,苏舒又是一声苦笑,或许他们只能走到此了。
毕竟很多事横在中间,注定他们都回不去了。
耳边响起一阵&ldo;雨声&rdo;,淅淅飒飒地淋着一排排大树,快要掉光树叶的大树,被水冲的湿淋淋的,掉落的枯叶毫无光泽地在地面的水流中打着转,飘到他的脚边。水绕道而行,叶子却暂时停住了,可是下一秒他一抬脚,叶子又随着水流飘到不可知的地方去了。
就不知,何时他也能做到如此自由的随波逐流呢?
从外面踱步再回到那里是因为苏舒知道她不会一直等在那里,无论是不是等他,她都不会,他很了解初晓的心思。明亮而压抑的楼道中,光影还在空中优雅地跳动着,之前立在那里如梦如幻不敢惊醒的那道倩影已然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