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更是不能自己,她这几天受得苦,像是打开了堤口似的,酸楚一下子涌了上了,眼泪哗哗往下流,怎么也止不住。
何会芸勉强挤出微笑,强撑在头对二姐说:&ldo;瞧着,你姐刚夸完你,就又来了。&rdo;何会芸见二姐哭的委屈,便挣扎着要起来,被从外面打水的回来的父亲给按了回去。
白国安一边将洗好的碗筷给放起来,一边给母亲的杯子倒满水,背对着母亲说话,声音中透着疲惫与焦躁,看见二姐哭啼,更是心烦,便道:&ldo;你们俩个怎么来了?好好的,哭什么呢?&rdo;
何会芸连忙制止了白国安,她道:&ldo;我们母女说话,你少插嘴。&rdo;
白国安早厌倦这里,憋着气而,白了她一眼,也不说啥,他最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了,便嘟囔了一句:&ldo;事真多?&rdo;把东西放置好便又出去抽烟去了。
何会芸笑着对女儿道:&ldo;别理你爸!她这几天心烦,回去就好了。&rdo;又看看天,对女儿道:&ldo;你看看这地方,实在是小,你爸晚上都是和衣在上面打个盹,人多实在是没法住,这雪刚停,路上滑,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你们来看我,我很高兴,放心妈好着呢!一点事情都没有,医生说后天拆完线就可以出院了。&rdo;
大姐二姐只好点点头,擦掉眼泪,道:&ldo;那好,妈,我们先回去了。&rdo;
大姐拉着二姐恋恋不舍的从医院里出来了。病房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临床的人向母亲投去羡慕的目光,道&ldo;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真有福气啊!不像我,生了两个儿子,本来这二胎以为是女儿,没想到又是个儿子,害我挨一刀子,早知道就不生了。&rdo;
母亲含蓄一笑,向临床的女人回道:&ldo;嗨,都说女儿好,可都想生儿子,你才是命好的。&rdo;
大姐和二姐医院门口碰见了父亲,他手里拿了几个热腾腾包子,用纸包着,递给她们,道:&ldo;路不好,也没个车,也没啥卖的,你们怎么来,赶紧怎么回去,回家把门锁好,早些休息,不要再跑了,把家收拾下,你妈后天出院就回去了。&rdo;姐妹两相互看了一眼,对父亲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们走在回家的路上,早已没了来时劲头,两个人走走停停,直到天黑,才入了谷。
只是刚下过雪,姐妹俩踩着行人留下的脚印,雪光映照着周围的一切,是那么清冷,可是她们走了很长了,手脚已经冒汗了,二姐先是脱下了手套,抓了一把雪玩起来了,那雪在二姐的手掌中被团成一个白色的小球,晶莹剔透,好像一只雪白的玻璃球。二姐将她抛的好高,落在一颗树枝上,将压在树上的积雪弹了下来,大姐刚好就站在树下,雪飘飘洒洒落了她一身。
大姐脱下围巾抖了抖,弹去身上的雪,像是弹去曾经落在身上的花瓣似的,她抿嘴笑了。二姐以为大姐要追上自己,连忙躲远继续团着雪球,随时防止大姐的还击。可大姐好似并不想还手,只是站在原地发呆,她记起了春天的时候,也是这条路,这棵树,周海涛站在这里发出了感叹,他说着:&ldo;……人面桃花相映红……&rdo;他们一起从这棵桃花树下走过,当时,这棵树的花开的是那么红,那么美!
她感觉一切好像一场梦似的,这里早已没了当日的李白桃红,厚厚的积雪盖住了一切,枝梢被裹得实实的,透不出一丝的气来,枝梢垂得很低,只有树杆力挺着,大姐心想,若不是那树杆撑着,雪莫不会将这枝梢给压断了,想到这里,大姐莫名紧张起来;可是,大姐又听父亲说过,冬雪就是棉被,冬天树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银子睡,想到这儿,大姐暗自嘲笑自己杞人忧天。
大姐二姐都在迷恋在雪景里了,那知道几双眼睛早已经死死地盯住她们了。就在她们回来的路上,尾随她们入了谷。等大姐取下围巾,那人看清了大姐的脸,不仅喜出望外。
&ldo;我说呢!今天一天我眼皮暴跳,原来是我的心上人回来了。&rdo;说完,那人便挤眉弄眼带着人朝大姐过去了。
大姐觉得身后有响动,连忙回头,却见是三个衣着怪异的家伙朝这边窜来,他们表情古怪、身体壮实,吊儿郎当走路的样子好似在哪儿见过。大姐心里一紧,砰砰跳了起来,连连往后退。躲到了树干后面,隔着那棵桃树,观察着他们动向。
只见中间的一个先开了口,道:&ldo;妹妹(梅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看我等你这么久了,怎么样,请我去家里坐坐啊!&rdo;说着话,这些人已经站在了大姐的面前。
&ldo;你是&rdo;大姐警惧的睁大了眼睛,天色昏暗,只是凭着雪光看清了为首那人的脸,大姐将这张脸记得清清楚楚,只见他满脸的横肉,口角歪斜,眼睛眯眯邪笑着,一副恶少的嘴脸,不就是马书记的儿子马迁吗!
大姐认出马迁,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害怕,她极不愿见这个人,不是不想见,是压根就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她清楚马书记的为人,也清楚他的儿子马迁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感激父亲没有答应这门亲事,没有把自己推入火坑,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
她连忙将围巾裹好,转身就要走。可是那几个人瞬间将她围了起来,她被堵在两棵树之间,大姐脸色大变,心跳加快,她慌了神,只是惊惧道:&ldo;干什么,让开。&rdo;然后就死死的盯住他们几个人的动向。此时,她又认出了其身后的一个人,就是在谷口的槐树下抢劫她的那个无赖三虎,只见三虎识趣的跟着马迁,想讨得马迁的好处。
大姐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不远处正在团雪球的二姐,她抬起头来,只见几个大汉将大姐围在中间,她看到这一幕一下子给惊呆了。她连忙丢掉手里的雪球,悄悄的朝这边走来,见那几个人不停的朝大姐逼去,将大姐逼在了中央。较高的那个还伸手去拉大姐,这使得二姐火冒三丈。她向四周扫了一眼,只见天黑路滑,并没有什么人影,她便鼓了一口气,从路边的树丛中拾起一根胳膊粗的树棍来,藏在身后,悄悄朝往这边走了过来。
马迁嬉皮笑脸地说让大姐请他去家里坐坐就好。大姐怎会引狼入室,骂道:&ldo;你给我走开,不然我就喊人啊!&rdo;
马迁哼哼一笑,道:&ldo;你要叫人,那你就试试啊!咱庄里谁不知道,你家里现在没人,你爸爸被抓,你妈妈被杀,这荒谷里除了狼,看你还能叫来什么!&rdo;
大姐气的两眼圆瞪,两只拳头紧握,道:&ldo;你们到底想干什么?&rdo;
马迁发出一声冷笑,道:&ldo;干什么,哥哥告诉你,今天就要娶你。&rdo;说着伸出手去,拉开了大姐的围巾,拽着大姐准备走。
这时,只听得身后一声喝,发出&ldo;咚&rdo;的一声响,随后就是马迁的一声惨叫,便丢开了大姐,坐在了地上。旁边两个跟班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马迁坐在地上,捂着头只叫唤,便愣在哪儿,俯下身去看个究竟,只听马迁嘴里叫道:&ldo;不好了,出血了,快给我把她抓住。&rdo;
这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准备去抓另一个身影,只是二姐机敏,在马迁坐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从旁边拉了一把大姐,两人早就往回飞奔了。马迁的两个帮手一直在后面追,只是追到家门口时,本来三虎就要追上大姐了,可是他想起了庆生宴那日,她的眼神是那么柔和,看起来是那么美丽,他竟然动了恻隐之心,便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扑倒在地,顺势将身后的另一个人也给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