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拍手叫好,&ldo;嗯,大姐说的真好,可是三妹、四妹他们不是有自己的名字吗?怎么大姐又给她取呢?&rdo;
大姐眼睛一眨,诡诈道:&ldo;在她们家叫她们的爸爸妈妈取的名字,回到咱们家就叫我们取的名字。&rdo;
何会芸呵呵笑,喃喃道:&ldo;看把你能的,还能管上她们的事。到了别人家,认别人做了爸妈,就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你三妹儿还好,毕竟你表姨是我自家姐妹儿,我们还可以常常的见她。你四妹儿就远了,她爸妈那边没孩子,是不喜欢我们见你四妹的,也轮不上我们插手管她的事的。我最近老梦到她,今年有空我一定去看看她。&rdo;说着,何会芸轻轻的叹了口气。
大姐看了一眼二姐,一时也语塞起来,她又想到了最近再看的《小妇人》,其中的四姐妹来,她们过着那般幸福而充足的生活,此刻,她多么希望姐妹们能够在一起,像那四姐妹一样,一起演话剧、一起玩闹、一起说说笑笑,如果他们都在,我们这个家可就热闹多了,我们可以一起为弟弟唱歌、为妈妈做点心、为爸爸捶背,还可在这山谷种上各样的花,大姐想得自己都不仅笑了起来。
二姐突然道:&ldo;大姐真是的,明明是给弟弟想名字,怎么又说起我们来了。&rdo;
大姐这才回过神来道:&ldo;哦哦,我又引得妈妈胡乱想了。不过,我倒是为弟弟想了一个名字,&lso;忆松&rso;怎么样?&rdo;说完望着母亲和二姐。
母亲没有说话,二姐聚眉思道:&ldo;松树的松吗?&rdo;
&ldo;对!&rdo;大姐说。
二姐道:&ldo;为什么叫&lso;松&rso;树,不叫&lso;杨&rso;树,看看门口的那颗杨树多直,我看叫&lso;忆杨&rso;也不错。&rdo;
大姐笑道:&ldo;这&lso;梅&rso;、&lso;竹&rso;、&lso;松&rso;傲骨迎风,挺霜而立的精神为人们所称赞,才有&lso;岁寒三友&rso;之称,你那个&lso;杨树&rso;怎么说&rdo;
二姐听了一脸的不快,急道:&ldo;什么&lso;三友&rso;,那我就不是&lso;友&rso;吗?哼-我说叫杨,是有意义的,就是指的那个,又高又大,冬天烧柴,夏天乘凉,多好。&rdo;说着,她指着院门口那颗大杨树。
妈妈听了,呵呵大笑,终于忍住笑道:&ldo;呸,好好的烧什么柴火,小孩子家家的,说话没个忌口的。平时让你读书,你不读,这会儿胡乱讲什么呢?&rdo;母亲嗔怪二姐。
二姐听了崛起了嘴不高兴了。
大姐见二姐都不高兴了,也一时楞住了,心想,都是自己一时口快,没想到兰儿还小,便哄二姐道:&ldo;好了,不生气了,是我说错了,好吗?&rdo;
母亲接着说道:&ldo;我看&lso;忆松&rso;这个名字不错,小弟弟以后就叫&lso;忆松&rso;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都不许再争了。&rdo;
转眼晚上,忆松睡了,何会芸拿出了床底抽屉里的相册,想着白天姐妹的话,翻开一页一页的看,她拿出了一张有些折痕的照片。照片上,何会芸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左右站着一大一小的姐妹两个,姐妹两个还很小,刚到何会芸的腰际,大姐那时也只有二姐现在这么高。
何会芸摸着照片上怀里的孩子,陷入了沉思,孩子离开她已有四年了,这是她的第四个女儿,&ldo;忆ju&rdo;。
那时,何会芸处于两难的境地。一边白国安求子心切,另一面则是超生的压力,如果养着这个孩子,恐怕以后自己就不能再生了,那么白家求子的愿望就要落空了。那时,何会芸也是不甘心,想着再生一胎,说不定就得了儿子。
她一面又责怪自己,肚皮为什么不争气,偏偏生了四胎,全是姑娘。可她又不舍得怀里这个粉嫩骨肉,她想起将三姐送人时的那份纠痛,不觉得一身冷汗,那是多么挖心割肉般的撕裂,仿佛就在昨日,自己的皮被一块一块揭下来,她不想再有一次了。多少日,她愁眉紧锁,望崖自叹。
那时,她陷入深深的矛盾当中。不久,孩子的小姑来提,说她家柴石湾附近有对夫妇,结婚十多年,就是没孩子,想报个姑娘当亲生的养。所以,小姑就想来问问,哥嫂的意思。
白国安打听了对方的情况,除了家里环境差些,夫妇两口子人还不错,老实肯干,加上他求子心切,就应了这事。而何会芸不语,一边叹息一边偷偷抹泪。隔天小姑来回话,说这夫妇俩也是实心人,听说这边答应,非常高兴,但也知道咱们大人的难处,能体谅亲生父母的心情,不过他们一心想养个孩子。说以后愿意隔三差五的带孩子回来,这边大人也可以随时去看孩子,但只不要提孩子的身世就好。
好说歹说,何会芸算是应了那件事情。送孩子走的哪天,何会芸早早起来将孩子打扮整齐,为她戴上了那只银镯子,抱着孩子同大姐二姐一起照了相。下午,来人带孩子时,她带着大姐二姐去了远处花谷、躲得远远的。带孩子走时,同样是春天,同样的水流花飞。
第6章无言反抗
就那样,四妹儿被带走了,连同衣物,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不剩一丝痕迹。何会芸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似的瘫坐在了地上。至此以后,她不在轻易的提起这个孩子。
这么些年过去了,那家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在四妹一岁多的时候带孩子回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白国安进来,看着何会芸手里拿着的照片,心里也是一阵纠结,宽言劝慰道:&ldo;别胡思乱想了,那家人,是个本分人,会对&lso;四姑娘&rso;好的。&rdo;
何会芸苍白着脸色,泣声道:&ldo;毕竟是个外人,我们走动的也少,不像三儿,还能经常见。她应该有四岁半了,长这么高了,我们抽空去看看吧!&rdo;何会芸一脸的急切,白国安点头安慰道:&ldo;好,等今冬果子买完了,闲下来我们去看看。&rdo;
大姐见二姐睡着了,替她拽拽被角。自己却一点儿也没有睡意,坐在桌前,翻着书,脑子里一阵阵胡思乱想,眼看就要毕业考试了,这样的状态可不行。
大姐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可是门外的小蛐蛐叫个不停,这让她心烦意乱。她琢磨着时间也晚了,便起来关灯去睡,她使劲的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可就是睡不着,心像是什么恶魔抓着似的,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大姐奋力的与那恶魔做斗争,可怎么也赶不走它。她累的精疲力尽了,只好由着它折磨自己。她索性睁大眼睛,往事历历在目。
在老师眼中,大姐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母亲眼中,她是一个贴心、乖巧的知己。在父亲眼中,她是一个靠谱的好帮手。大姐自从懂事起,就帮助妈妈照顾妹妹,分担家务,里里外外都炼成了一把好手,也常常博得到家人的称赞,邻家奶奶常说说&ldo;成才的树不用斫&rdo;,从小在赞美声中长大,这使得大姐从小便贴心懂事。
她对自己的要求也极高。她总是对自己有更高的目标,她以为只有自己肯努力,就能博得大人的欢心与支持,就能得到家人的理解与支持。她努力的做事,不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