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听见连里长都惊动了,一时间都是议论纷纷。www.pinwenba.com柳氏还从未见过村里的里长,少不得也跟着放眼望去。
只见隔了四五丈远的地方来了一拨人,领头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约莫五六十岁。柳氏对王桃花问道:“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可是大家说的蒋夫子?”
在村子里,读书人是很受人尊敬的。柳氏也时常听见别人提起村里的蒋夫子,只从未曾见过。这会儿见着个老头子,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个人定是受人尊敬的蒋夫子了。
王桃花瘪嘴道:“那才不是。那是毛家屯的里长,蒋夫子才没这么老!”
柳氏尴尬的笑了笑,道:“我见大家都挺尊崇这蒋夫子的,原以为定是位长者来着。”
王桃花抿嘴笑道:“等一下我指给你看看。听说蒋夫子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到咱们这里的,三年前夫子来到咱们百花村,便住下来了。咱们村原来的夫子年纪大了,早就不教授学生了,蒋夫子一来便是是咱们村里唯一学问大的,虽然是外乡人,里长也亲自去请托了蒋夫子,咱们村子里这才又办起了学堂。这上下庄七八个村儿,就咱们村的蒋夫子最有学问。”
柳氏见她很是自豪的样子,不由取笑道:“我看你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王桃花吐了吐舌头,道:“嫂子你别不信。我听他们说,便是知县老爷都对蒋夫子很是尊重,可见不就是夫子学问最高。”
柳氏不由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她道:“是是,我们桃花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次上下庄里七八个村的里长都来了,里长们个个脸色都不好看,年纪大的几个是一边走一边直冷哼。
村里的人各自让开道儿来,让里长们能过来。说来也巧,这日这些村的里长们都聚在一块儿吃酒席,只因镇上的富户又是大善人的裘公家里做六十大寿,这些得过好处的里长们少不得前去套套近乎。是以这次村子里出了打架斗殴的事情,这些里长们才会一起过来。
柳氏和王桃花站在最外围,待这群人走近时,倒也能看清楚一二。王桃花有些怯意,紧紧拉住嫂子的手。
柳氏倒是将这群在村里头说一不二的“土皇帝”给打量了清楚,在这封闭的农村,这些老封建占有绝对的权威,说是土皇帝还真是一点儿不为过。
柳氏透过人群,一一扫视过去,突然间见着走在最后的那个人,面目清俊,皮肤白皙,走在这群老者中显得很是鹤立鸡群。柳氏不由多看了几眼,伸手捅了捅王桃花,小声道:“走在后头的那个人是谁?”
王桃花抬头看了看,回道:“那就是蒋夫子呀。”
柳氏讶然,道:“这也太年轻了吧,看起来真不像。”
王桃花道:“蒋夫子只是皮肤白净些,又是读书人,看起来肯定比村里的人年轻。听说蒋夫子都过三十岁了,比我娘小不了几岁。论理儿,叫他一声叔也不为过。”
柳氏听得咂舌不已,果然是思维方式不同,再她瞧来,这个年纪的男人正当壮年,可在这里的人眼里,蒋夫子确实年纪够大了。
柳氏和王桃花离得远了,待那群人走到里面去,压根儿就瞧不到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柳氏道:“桃花,咱们还是回家去吧。待会儿爹娘回来,不见我们,怕是不太好吧。”
柳氏见这场面,心里估摸着待会儿这些人轻则会被里长呵斥一顿,家里人是否参与了进去,她这会儿也摸不准。若是万一,她们做小辈儿的呆在这儿总归是不妥当,柳氏可不想回去了又当出气筒。
王桃花虽然还想看热闹,可见大嫂坚持,只好跟着一道回家去。
且说里头的情况,虽没有犯人命案,各村也有不少人受伤,最严重的那个人这会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有人摸了脉门,还真以为他死了。
百花村的里长姓花,年纪约莫四十来岁,他看了看自己村子里的人,见虽然都挂了彩,好在也没特别严重的伤者。
其中一些里长见里头并没有自己村里的人参与,这心便放了下来。这事不关己,这些里长们乐得看看热闹,必要的时候不过动动嘴皮子调和调和。
村民们都给各自的里长告冤,又是哭又是叫的,情绪一激动,场面一度很是难控制。里长们也是被吵得脑袋疼,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到底听谁的才是!
花里长心里头最不是滋味儿,只因他数了一番,就他百花村参与的人最多,姑且不论缘由,这会儿都是他百花村最讨不得好。花里长被吵得脑袋胸口一起泛起疼来,耳边听得唧唧咋咋的吵闹,尤其是王家那婆娘,声音甚是尖利,嘴里头又不干净,花里长见她家男人儿子们好端端地在这儿,不由怒道:“宴氏,你给我闭嘴!大老爷们儿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娘们儿来出言了!你男人和两个儿子不是好好在这儿,你这哭爹喊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死了男人还是死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