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蛰似笑非笑:“你能明白最好。”
“抛却私欲,和平来之不易,百姓好不容易安定,不宜动荡。太子苦心,臣弟知晓,若父皇当真迁都,臣弟定会竭力劝阻。”
徐蛰知道,这话也是在劝自己。
他不在意这些东西,不然哪有李世民上位的机会?如果徐蛰真的想争,过来的第一天李世民人就没了。
敷衍应付了两句,徐蛰看着天色不早,回去洗洗涮涮差不多就该睡觉了,正要告辞,李世民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戳破了他不怎么走心的伪装。
“兄长受伤之后,似乎变了不少。”
徐蛰眼睛一眯,不慌不忙:“与你何干?”
这话几乎等于承认了这段时间的异常,李世民没想到徐蛰这么坦然,前面几次相处时的场景争先恐后涌入他的脑海中,叫他无法理顺繁杂无章的思绪,因为分辨不出徐蛰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与他相处。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最后却只语气复杂地唤了一句:“兄长……”
徐蛰不为所动,冷淡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你……”李世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退缩,“没什么。”
看他的反应,徐蛰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大半。
建国兵权在储君相争中所占比例很大,现在两个人属于势均力敌。
再过一段时间,辅公祏被击败,高开道被他的部下张金称杀死投靠大唐,外敌被逐一击破,武斗开始向文斗转变,制约二人的不再是兵权,而是传统与道德,李世民的生存空间被压缩的越来越小,为了活命,只能发动政变。
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就算李世民有心用武力威胁,也没有足够的决心突破亲情与道德的制约。
哪怕感情已经淡薄,他也得考虑成功之后背负的罪名。
现在的形式,已经足以让他重新审视李建成,打破原主留下的固有印象,只要顺气自然便好,不必费太多心思。
他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孤回去了。答应下来的事情,你可不要忘记。”
李世民目送徐蛰离开,心事重重地去找几个孩子。
“大伯伯走了吗?”李泰往他身后瞅了瞅,没看到人,有些失望。
“青雀跟爹说说,你为何这么喜欢太子?”
“是大伯伯先喜欢青雀的,他好温柔。”李泰没学过太多词汇,说不出来更多的赞美,用简单的语言把二人的相处讲了一遍。
今日之前,李世民只以为是兄长的伪装,如今得知真相,才后知后觉,太子对自己真的没有多少敌意,对孩子也是真心喜爱,否则以青雀的敏感,怎能如此迅速地回报真诚?
李世民心绪极不平静。
夜晚安静极了,秦王与秦王妃共枕,低声聊起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长孙氏听完前因后果,心里的惊讶不亚于方才的李世民,“殿下以为,太子的记忆出了问题?”她顿了一下,“不瞒殿下,昨日见到太子时,确实有违和感,只是妾身不曾想到,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