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要紧的大事。”他道,“前几日给城北宋家驱了病鬼的可是您?”
“实不相瞒,自打入冬以来,我家夫人忽然病倒,缠绵病榻,药石罔顾,如今一场大雪下来,天寒地冻的,眼看就要撑不过去,这才在这大冷天的匆忙来寻您救命了。”
“你家夫人是何人?”郑姒问。
“正是靖康伯之妻,容夫人。”他恭谨答道。
“容夫人?”郑姒稍稍动了动眉头,问:“你们府上可有一位从南方来的女郎?”
他目露异色,言语中含着惊奇,答道:“的确有一位,是去年深秋被老爷接回来的。”
他叹了一口气,悄声说:“听说那女郎命格不好,克亲克友,在翡州的时候便克死了双亲,如今来到我们这,夫人又病成这个样子,依我看,难保不是她克的。”
郑姒听了这话,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梢,神色淡淡的笑道:“既然你们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何必再来寻我呢?”
他闻言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道:“那女郎是老爷的故去的胞妹留下的孤女,除了他再没有别的亲人了。他对自己的外甥女十分维护,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一桩。”
“不过如今夫人病成这样,老爷也心急如焚,若能证明此事真的与那个不祥的女郎有关,或许……”
他话还未尽,郑姒便听明白了,她道:“除了我,你们还请别人了吗?”
“这……”他有些犹豫,在郑姒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下挨了片刻,垂头承认了,“是,为保万无一失,还请了一位颇擅此道的老道。”
郑姒靠在门框上,问:“若你们夫人病好了,酬金多少?”
他报了一个数,不算多,不过聊胜于无。
看来这种偏远的宗室确实捞不到什么油水,家底薄,所以郑姝的母亲当初才会下嫁商人。
原本嫁的人是不错,只可惜她丈夫福薄命短,她又遇上奸恶之人……
可怜郑姝年纪小小便失去双亲,寄人篱下,也是可怜。
脑海中浮出这样一个念头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嘴角一扯淡笑起来,暗道,真是,我还不如她,倒可怜起她了。
在外人看来那些凄惨的不行的境遇,真的咬咬牙挺下来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郑姒回屋戴上了黑色的幂篱,提了自己的小箱子,随他去了靖康伯的府邸。
凛冬之时,白梅凌霜傲雪,开得正盛。白梅之下,有一个身穿黄衣的道士,他正带着两个青衣弟子一丝不苟的布置祭坛。
周围间或有人朝这边走来,零零总总的聚成一小堆。
郑姒瞧着那场景,恍然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去年早春的时节。
距今不足两年,人事却皆已剧变。
她没怎么驻足,先随着引路人去内宅瞧了一眼容夫人,看过之后,说她并无邪祟缠身,只是成日心情沮丧,积郁成疾,这才卧床不起。
她象征性的让她饮了杯驱病的咒水,又赠了她一枚枣心刻印的护佑符,让她拜而戴之。
容夫人见她把式整的挺花,倒也被唬住了,没有怒斥她是江湖骗子,嘱人客客气气的将她送走了。
郑姒走出房门之前听到她猛咳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