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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她并没有落座,只恭敬地垂首道:&ldo;奴婢不敢。&rdo;

&ldo;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现在如此疏离,可是在怪我之前有所隐瞒?&rdo;他依旧笑意淡然,却撑着桌子欲起身,&ldo;既然姑娘喜欢站着,我便陪着。&rdo;

她微微一怔,只能顺势坐下:&ldo;殿下大病初愈,不宜多耗体力。&rdo;

&ldo;方才我听他们提起,说姑娘这些天为了救我奔波劳碌。平心而论,姑娘所作所为,实在出乎我所意料。&rdo;洛长念笑意诚然,语气中带着几分钦佩之意,&ldo;这次大病染身本是意外,但没想到能在琉璃遇到姑娘如此通透的人物,也算是因祸得福。&rdo;

&ldo;殿下谬赞,奴婢实不敢当,所思所想,除了该尽职尽责外,也是希望不因奴婢的一时过失而拖累整个琉璃受罚。&rdo;她垂着眸,声音恭敬而平静,&ldo;还请殿下切莫因奴婢的一时权宜之计而责罚其他人。&rdo;

&ldo;苏姑娘如此客气,看来还不能十分信任我。&rdo;似乎并不介意她话中的淡漠,洛长念也不意外,掩着眸中暗芒,只淡然解释道,&ldo;的确,琉璃中是有我一直信任的人,但我来琉璃医病休养之事是二皇兄一手安排的,就算他们有心,在万不得已之时,也不能正面质疑二皇兄对我的一片好意。所以,姑娘于我的救命之恩,是当之无愧的。&rdo;

他的解释如此细致诚恳,倒让她有些惊讶。

大周早在十多年前便册立了嫡长子洛长容为太子,传闻中二皇子逸王洛长策早有夺嫡之心,手段精明。而三皇子洛长念与太子虽非一母同出却兄弟情深,一直在为心慈仁厚的太子遮挡明枪暗箭,没想到传闻竟也有几分真实。

都言三皇子温润如玉待人真切,在民间颇有美名,现在看来,倒是不错。

宫廷朝野人心繁杂,他如此信任自己,也是难得。

&ldo;殿下对奴婢坦诚相待,若是奴婢再有所隐瞒,倒也太过小气。&rdo;她心中稍安,想了想,试探地道,&ldo;为买药,奴婢花光了这些年所有的积蓄,所以,若是殿下想投桃报李,奴婢大胆,请殿下赏银。&rdo;

一怔之后,洛长念轻笑一声:&ldo;欠债还钱,这是自然。不过,我有个要求。&rdo;

她一愣:&ldo;什么?&rdo;

&ldo;这些天虽与姑娘相交不深,但我已将姑娘视为生死之交,若姑娘不怪我害你陷入危难之境,还望姑娘放下你我之间的主仆之分,&rdo;他的语气愈加诚恳,眸光殷切,&ldo;以后相见,若无旁人,我更希望我的朋友叫我长念。&rdo;

三皇子醒来的之后几天,竹苑反而比以前更加清净。

虽表面上都是因着休养不见外人,但现在的安宁才是真正的静养之境。

洛长念虽是皇子,却似乎并不习惯侍女的随身服侍,吃穿皆是自己动手,倒是让她清闲不少,好像身边多的只是个普通人,而不是自家主子。

那晚之后,她并没有如他所说直呼他的字号,但对他还是少了许多虚礼,见他既然用不着她侍奉左右,便如往常一般,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开始坐在竹亭中看书。

闲来无事时,洛长念也会走过去坐在一旁,将她的书拿过来翻阅,有时还会与她相谈片刻。

如此几日,有天午时,神武营将军云宣前来迎接三皇子回宫的消息便传来了。

&ldo;这几天看惯了云卷云舒,竟有些不舍了。&rdo;站在竹林前,温和笑意晕上眉眼,几乎已经痊愈的他悠然道,&ldo;生而在世,有几人能像我现在一般无忧无虑神清气爽。&rdo;

&ldo;是啊,我也没想到能借着殿下的福气清闲了这么多天。&rdo;许是因为得知一切都要归复于平静的缘故,她心宽许多,笑意自然而然地溢于言表,&ldo;这样闲云野鹤的日子真是逝若流水。&rdo;

他侧过头,另有深意地凝视着她的眉眼,半晌才道:&ldo;但你今日的心情似是比以往还要开朗些,是因为终于可以不用再每日陪着我这个无趣之人吗?&rdo;

&ldo;殿下博学,却又不拘于纸墨,每每点拨我于困顿之时,若也算是无趣之人,那我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活了?&rdo;她不否认,却笑道,&ldo;待殿下回去后,我便再无人指点,怎样都算是一件憾事。&rdo;

他不再多言,只淡然而笑。

临近暮晚,琉璃上下张灯结彩,人人皆是欢喜。

今日的晚宴,是三皇子在回宫之前特地为琉璃宫人设下的离别宴,所有宫人皆在宴请名单之上,只要无要事在身便可到膳堂赴席。

而苏蔷自然是座上宾。

她本打算与织宁她们坐在一起,却不想洛长念又特地让人将她带到了前座,若是再做推辞,反而显得自己太过矫情。

&ldo;难怪我那天会听到你们说话,原来是她故意说给我听的。&rdo;瞪着不远处的她,许诺侧头对身边的织宁低声冷笑道,&ldo;你这个好朋友真是不简单,为了巴结权贵可算是费劲了心机。&rdo;

&ldo;你胡说什么?&rdo;织宁瞪了回去,反驳道,&ldo;是你自己不想留下,阿蔷她好心替泉姨分忧替了你的职,现在又说什么风凉话。&rdo;

许诺冷哼了一声,嘲讽道:&ldo;琉璃宫中谁不知道你的阿蔷城府极深,是你自己太过天真,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rdo;

&ldo;云将军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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