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苏复对他并没有客气,在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去之后,伸出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便轻轻巧巧地扔了出去。
刘正没能避开,但他的身手还算利落,虽然被甩在了地上,但趁势翻了个跟斗便稳稳地站在了地上,然后立刻便又要冲上去,不过却被方才在茅草屋里休息此时闻讯而来的于伯给拦了下来。
苏蔷知道他这次出现是因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心中不由一紧,却又偏生从他的行为举止中瞧不出半分的讯息来。
他在她的跟前站定,低眸看着她,眼里似染寒霜:&ldo;你早就知道了?&rdo;
虽然他的语气甚是冰冷,暗含着让人道不出的怒气,但她听了却是心中一松。
既然他如此问,那应该大势已成了。
但事情还未明朗,她不敢托大,本想继续假装糊涂,可不知为何,却做不出困惑的神情来,只好把心一横,在默了一默后如实地点头道:&ldo;是。&rdo;
虽然早已料到了她的回答,但他还是挑眉微愠:&ldo;所以我只是多管闲事了?&rdo;
纵然他眼中怒气更多些,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失落,苏蔷亦然。
她轻叹了一声,如实而又诚恳地道:&ldo;你也说了,这件事攸关性命,早知道并有所准备并不一定会必胜无疑,但你不经我同意便将我困在此地,以为这样做是为我好,但却不曾考虑过我是否情愿,的确是多管闲事。&rdo;
听她说罢,他半晌无言,忽而无声苦笑了一下,原本清冷如霜的眸子里似乎又突然间似乎有寒风扫过,唯留一片萧索寂寞。
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伤情的模样,苏蔷一时间也有些无措,她心中十分惦记如今外面的实况,但又觉得此时自己似乎不宜问他此事。
于伯虽然拉着刘正就站在不远处,但也没有出言打扰,四下寂静,静得只能听到山谷中原本的自然之音,仿佛了无人迹。
但很快,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便很快便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了,又是刘正第一个听到,他循着声音转过了头,眼睛不由一亮。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云宣,也许是因为几日来公务繁忙日夜不休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精神尚可,应该是在勉力支撑。他先看到的是于伯和刘正,不由惊讶,尔后才看见了苏蔷,神情蓦地一松。
苏蔷没有他能找到这里来,心中自是欢喜,情不自已之下抬脚便向他走去,但不料却发被苏复突然伸手抓住了手腕,再也动弹不得。
云宣神色一变,也来不及与于伯他们寒暄,身形一闪便忽地向苏复掠去。
虽然没有料到他一言不发便动手,苏复显然愣了一愣,只在瞬息间便失去了准备的最佳时机,是以在他的掌风袭来时,不得已之下只好下意识地松开了握住苏蔷的手腕,作势迎敌。
但云宣并未打算与他多做纠缠,两招之后见他松开了苏蔷,身形一转便拉过她的手,稍一用力将她抱在了怀里,尔后足尖一点,迅速地从苏复的攻势中退了出去。
从他的出现到带着苏蔷落地在于伯身边,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分毫未拖泥带水,就连于伯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而赞赏的微笑。
&ldo;没事吧?&rdo;他低着头,拿起她刚刚被苏复握过的手腕仔细瞧了瞧,关心地问她道,&ldo;疼吗?&rdo;
&ldo;无妨,&rdo;她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欣喜,但直到此时确定他平安无事才彻底放下了心,&ldo;外面如何了?&rdo;
他看了一眼苏复,没有回答,而是默然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大可安心,随后,他又将眸光转向苏复,神色微然一肃,对他道,&ldo;若我是你,就会立刻返回行宫,毕竟不仅逸王,连皇上都在派人找你。&rdo;
苏复的脸色已经冷到了极点,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ldo;我只负责押送万福宫的宫人,其他的一概不知,皇上找我做什么?&rdo;
云宣淡然道:&ldo;大概是因为皇上最近几日身心疲倦,而你恰好懂推拿之术吧。&rdo;
&ldo;推拿?&rdo;苏复微一蹙眉,面露几分不解,&ldo;我何时……&rdo;
他的话并未说完便停了下来,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怒然地看着云宣。
云宣也不待他问,便坦然承认道:&ldo;苏副都统既然还不打算回京,若是不懂推拿,岂不是很闲?&rdo;
苏复冷哼了一声:&ldo;你如此欺君罔上,不怕我拉着你一起去死吗?&rdo;
云宣云淡风轻地微然一笑:&ldo;苏副都统的推拿之术出神入化,定然会让皇上满意。&rdo;
心中清楚与他争辩并无用处,苏复也不再多言,在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苏蔷后便准备抬脚离开。
&ldo;那个出口就不要再堵着了,&rdo;在他走到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时,云宣微微侧了脸,对他道,&ldo;那么大一块石头,苏副都统实在是辛苦了。&rdo;
苏蔷那时才恍然大悟,她以为苏复是背着自己与于伯一样沿着绳索从山上下来的,但其实从山顶到这里另有入口,只是那条路已经被苏复给堵住了,所以并不容易被找到。
苏复离开后,山谷的气氛瞬间便活跃而欢快起来。
于伯叹着气道:&ldo;唉,你啊,自己的心上人都被别人抢走了还不知道,真是枉费老夫这么多年对你的谆谆教导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