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三个字,足以击溃这个冷静到极点、枯寂到极点的女人。
兰卿晓忽然有点同情她,她所坚信的一切,因为这三个字悉数崩塌,这叫她如何自处?
燕南铮转头看她,兰卿晓察觉到他的目光,也看向他。
这一刻,他们望进彼此的心,探进彼此的灵魂——只要他们信任彼此,就没有走不过去的坎儿。
凌疏影又补充道:“太后娘娘隐瞒此事,是为保全驸马的体面,保全长公主殿下的颜面。太后娘娘为驸马、为殿下思虑这么多,到头来却被骂作老……你对得起太后娘娘的苦心吗?你残忍地烧死三司大臣,对得起太后娘娘,对得起皇室列祖列宗,对得起他们的家属吗?”
这番质问,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福宁公主哭得梨花带雨,哑声道:“皇姐……”
慕容文暄也是感伤不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刘岚彻严肃道:“长公主殿下,太后娘娘待你一片拳拳之心,你却与太后娘娘作对,甚至诬陷、谩骂、羞辱,此乃以下犯上之罪,你可知罪?再者,你烧死三司三位大人,你可认罪?”
“这不是真的……你们说谎……你们都是骗我的……”
卫宁长公主忽然撕心裂肺地嘶叫,泪雨轰然倾落。
她崩溃、狂乱的情状,令人唏嘘又感慨。
兰卿晓不由得心生恻隐,不知此时她是懊悔多一些,还是悲愤多一些,或者是痛楚更多一些?
“皇姐……”福宁公主奔过去,想搀扶起皇姐,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卫宁长公主拉着她的手,痛哭流涕,悲伤欲绝,“你告诉本宫,为什么会这样……”
“皇姐,我们先回去好不好?”福宁公主的心堵得慌,很难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拉起来。
“太后娘娘,三位大人死得冤,还请太后娘娘、陛下圣断。”刘岚彻严厉道,给燕南铮打眼色,“若不处置卫宁长公主,只怕会寒了文武百官的心。”
“律法不可废,即便是天潢贵胄,也不例外。”燕南铮淡漠道,“卫宁,在你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来人,将卫宁长公主收押天牢,择日处置。”刘太后面无表情地下令。
殿外的侍卫得令进来,这时,卫宁长公主忽然挣开福宁公主,转身往东侧飞奔。
福宁公主不明所以地叫道:“皇姐……”
兰卿晓暗道糟糕,卫宁长公主是活不下去了。
果不其然,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里,卫宁长公主飞速撞向雕着翔龙的圆柱。
大殿出现了一瞬间的死寂。
有人捂眼,有人别开脸不敢看,有人震惊地睁眸,有人扼腕叹息,有人冷目旁观……
福宁公主手足发软,颓然地滑坐在地。
慕容文暄悲痛地捂额,刘太后则是轻轻地闭眼。
刘岚彻叹着气摇头,燕南铮依旧淡漠如秋水,好似旁人的死与他没有半分关系。而实际上,今日宫宴的变故,便是由他主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