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简恨恨地嚼着自己碗里可怜的白粥,愣是把一碗朴素的粥吃出血雨腥风的味道。他赶也赶过,骂也骂过,奈何师兄别的都没有,就是脸皮比一般人要厚,任他做什么都风雨无阻的来气他。
真是,欺人太甚!
周远征门也不敲就走了进来,这些日子他天天来给隋简诊脉,说来好笑,他竟是因隋简隔三差五的大病小情和他们渐渐混熟了些。
&ldo;周师兄。&rdo;隋简有气无力地打招呼,一旁的姜洋笑得一脸奸诈。周远征一脸淡定地撘上他的手腕,&ldo;余毒清的差不多了,再过两天就可以恢复练功了。&rdo;
隋简手缩回被子里,声若蚊蝇道:&ldo;谢谢师兄。&rdo;
&ldo;只是……&rdo;周远征难得的欲言又止,隋简大咧咧道:&ldo;有什么就说吧师兄,我现在什么都扛得住。&rdo;
周远征看他一眼,&ldo;你中的毒着实霸道,即使现在毒已清,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后遗症,比如畏寒,此后阴属性的武功是万万碰不得的,寒冷的地方也尽量少去,切记。&rdo;
&ldo;师父教我的&lso;鲲鹏剑法&rso;属阳性,应该并无大碍,我会小心的,谢谢师兄。&rdo;
他即使在病中也是一副傻兮兮的笑,周远征终于理解为何就连沉稳如唐一书也愿意和他交好。
周远征撇开视线,瞄了一眼还赖着不走的姜洋,&ldo;姜师弟没事做了吗?&rdo;
姜洋与他对视一眼,&ldo;啊,忽然想起来似乎还有些事,小简子别着急,师兄明天来看你。&rdo;
&ldo;我也还有事,先走了。&rdo;周远征起身,&ldo;你可别再给别人添麻烦了。&rdo;
隋简和他熟稔后才明白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ldo;你要快点好。&rdo;哭笑不得地接受了来自周师兄别扭的安慰,摆手道:&ldo;知道啦,你们快点走吧,走吧走吧。&rdo;
房中只剩他自己,隋简翻来覆去怎么躺怎么不舒服,他双臂枕在脑下,认真思索自己这一年来大病小灾接连不断,光是那黑漆漆的药汁就喝了能有几大桶。
&ldo;要不要去寺庙里拜拜呢。&rdo;他紧皱眉头&ldo;也不知祝麟现在在哪里。&rdo;思索半晌无果,烦躁地&ldo;啧&rdo;了一声,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周远征和姜洋一道出了门,走了一段距离,周远征开口道:&ldo;那个魔教质子十有八九是被人接回了魔教。&rdo;
姜洋沉吟片刻,道:&ldo;祝麟和隋简感情颇深,不像是会走前倒打一耙伤他的人。&rdo;
&ldo;那日他背着隋简来百草居,神态也不似作假,&rdo;周远征分析道:&ldo;那就是有人出于某种目的逼迫他,对隋简下了杀手。&rdo;
&ldo;此人能在无妄宗来去自如,还能带走一个人,行事风格如此大胆,还有那个下在隋简身上来历不明的毒,看来魔教卧虎藏龙之人还不少。&rdo;姜洋叹口气,&ldo;山雨欲来啊周师兄。&rdo;
周远征不语,天空碧蓝如洗,微风拂面,是秋日里难得的好天气,他的心情却像被巨石压住,愁肠百结。
心情同样糟糕的还有祝麟,那日他们并没有回到断麟崖,侯杰把他带到传说中万征琮留给他宝藏的地点,地处雾苗峰和黑祁山的交界处,名叫锦云峰。
锦云峰三面环山,背靠一片茂密的山林,林间还有潺潺的清流,比原先的断麟崖地理条件要好上不少,甚至能和钟灵毓秀的九华山相媲美。
祝麟默默把锦云峰三个字在舌尖过了一遍,询问地看了眼侯杰,侯杰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轻声道:&ldo;就是你娘的那个&lso;锦云&rso;,这座锦云峰是当年你爹送给你娘的定情信物。&rdo;
祝麟心里嗤笑,不管他们当年有多恩爱,也改变不了后来他爹性情大变嗜血成性,惹来那群多事的正道门派围剿烛龙教,害的他娘早产,九死一生的生下他,也害的他从一出生就背负了沉重的名为复仇的担子。
他沉默了一路,从知道新据点的名字后更是变本加厉,如果不是还有呼吸,简直与死人无异。
新的烛龙教依旧在山顶,但比原来的更加气派,虽不是金碧辉煌,但也层楼叠榭碧瓦朱檐,远处看去房屋影影绰绰,雕栏玉砌,想必他爹当年真是耗尽了极大的心血才能成就这般美景。
左护法高晔君带领一部分教众到门口相迎,他虽不想理会,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当初高晔君在断麟崖也对他很照顾,祝麟只能勉为其难和他客气了几句。
侯杰笑着看他收起马脚,滴水不漏地把自己装成大人的模样,把一众人等唬的一愣一愣的,也不揭穿,十分给面子地奉承道:&ldo;少教主舟车劳顿,不如稍作休息再做打算。&rdo;
祝麟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却又挑不出毛病,只能被动冷淡地&ldo;嗯&rdo;了一声。
不管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至少他们对待他的态度,确实像是对待一个真正的少教主。
待他沐浴完,天色已晚,侯杰毫不在意地请他去藏宝阁,边走边说:&ldo;其实这一处锦云峰就是你爹留给你的宝藏,外人只道这里有一座仙山,却不知如何进来。山脚下被布置了八卦阵和迷阵,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若没人领着,丧命于此也是有可能的。&rdo;
祝麟被引到传说中的藏宝阁,共有三层,第一层里无非就是些金银财宝,还有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都被人嫌弃地胡乱堆在一旁,中间空出一小条供人行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