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萱苏笑着啐了一口:“要生你去生。我亲眼看着我嫂嫂生孩子是去鬼门关走了一圈,我真有些害怕呢。”
项茂行正色道:“要是你不想生,我们就不生。”
陶萱苏将他的手往自己怀里拽了拽,低低道:“顺其自然。”比起早生贵子,她更希望王爷能早日双目复明。虽说无论王爷双目能不能好,她的爱意都不能减少,但她希望王爷过得更顺心些,能看到世间的五颜六色,能看到青山绿水,也能看到她。
两人正走着,对面忽然潮水般涌来一群人,原来是前头城池边,官府要放一次盛大烟火,京城百姓都争相去看,争先恐后间,陶萱苏和项茂行的手背人流冲开了。她刚想开口喊,却被人捂住了嘴巴,接着便晕了过去。
跟在陶萱苏和项茂行后面的春心、盛嬷嬷并两名护卫,以为没什么危险,早早地放松了警惕,一路吃一路看。等到人群远去后,他们定睛一看,王爷王妃都不见了,这才着急忙慌地找寻起来。
陶萱苏是被人泼了一盆刺骨冷水,惊醒过来的。她艰难地睁开眼,眼前站着的竟然是瑞王项茂德,她前世的丈夫,那个让她痛苦一生的人。
陶萱苏双手双脚被绑着,面露厌恶之色,道:“我夫君呢?”
瑞王咧嘴道:“看到本王,你倒也不吃惊。”
“绑架三哥三嫂,换了别人,我自然吃惊。但你阴险狡诈,做这样的事,不足为奇。”哪怕随时就会被瑞王动手杀了,陶萱苏也不肯低头讨好。“恭王呢?”
瑞王抬了抬头,道:“你自身难保,还要问三哥在哪。”
“茂行是我夫君,就算死,我也该和他死在一块,而不是看到你脏我的眼睛。”陶萱苏说话毫不客气,恨不得将这个卑鄙小人扒皮抽筋。
瑞王静静地瞧着陶萱苏,心里不禁感叹,这个女人可真美,比乔杏、曹娴娴都美。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美得跟天仙似的,可惜后来脸上有了疤,现在没了疤,一张脸蛋白玉无瑕。尤其现在鬓发微乱,脸上脖子上都是水珠子,神色冷冽,愈发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三哥是个瞎子,你长得再美他也看不见,和他在一块,亏你还笑得出来。”
“你倒是管得多。有空关心我和王爷的事,不如去冷宫探望探望你母亲。”陶萱苏心如电转,瑞王真正想对付的人是恭王和皇后,既然她没死,那目前恭王也一定还安全,只是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瑞王想起母后被关在冷宫,而皇后和恭王却一家团聚地过年,心里就嫉妒憎恨,燃起了一把把大火,“你还敢提本王母亲?要不是你们,本王母亲会被父皇贬斥吗?”
陶萱苏傲着一张脸,冷冷道:“自作孽,不可活。瑞王小心自个脚下,别哪天挖了坑,把自己埋了。”
“哈哈哈哈,你以为父皇真的会严惩我吗?上回的事情摆明了是我和母妃一起做的,但是父皇只罚了母妃,没有罚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父皇膝下的四个儿子,只有本王可以继承大统。大哥无能,三哥瞎了,五弟年幼。你们找更多的证据,父皇再生气,也不会真的处罚了本王。”
陶萱苏见他封魔如斯,一针见血道:“夜郎自大。”
“你敢嘲讽本王?不要紧,一会儿有你受的。”瑞王拍了拍手掌,立马有人将项茂行抬到了陶萱苏面前,和她隔了一段距离。
项茂行陷入昏迷,手脚也被捆住了,一桶凉水泼下,项茂行从刺痛中醒了过来。
陶萱苏焦急地喊道:“王爷,王爷。”
“萱儿,萱儿,你在哪?”项茂行躺在地上,摇了摇沉重的脑袋,甩去脸上的冷水。
陶萱苏努力挪了挪身子,想靠项茂行近一些,“王爷,我在你对面,我们被瑞王抓了来。只怕今天没好果子吃了。”
项茂行挣扎地坐了起来,斥道:“茂德,你要做什么?”两人大概是中了迷魂散一类的东西,才会被毫无知觉地绑架。因为看不见,他心里无比着急,怕陶萱苏受了什么伤没吭声。
项茂德慢悠悠地开口道:“我要做什么,你是我三哥,你还不知道吗?”
项茂行沉沉道:“你要皇位。现在我已经瞎了,你是父皇最钟爱的儿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万一你双目复明怎么办?”项茂德脸色沉了沉,变得十分难看,“最好的法子是你死,你死了就没人敢跟我抢皇位。”
原来是这个目的。
沉默片刻,项茂行道:“我死可以,你放了我妻子。”
陶萱苏直勾勾地瞧着王爷面不改色地说出那句话,又惊讶又感动,“王爷,便是死,我们死在一处。”
项茂行朝着她的方向笑了笑:“我不想你陪着我死。萱儿,这些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我永远记得,谢谢你。”
有瑞王站在两人中间,陶萱苏和项茂行怎么也没办法靠在一起。她忍不住落泪道:“王爷,这些日子,我也很快乐,从来没有这样欢喜过。”
两人表白心迹后,你眼里有我我心里有你。还有什么比心上人陪在身边更幸福的事呢?他们约定好等春天来,王爷要推着萱儿荡秋千,一起酿酒,一起生孩子。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可眼下看来,却是来不及了。
“别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恶心。”瑞王蹙起眉头,“三哥,你怎么会喜欢上陶萱苏呢?我承认,她长得好看,可是你又看不见,而且她之前脸上有疤,丑得不忍直视,你就算瞎了,也是一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