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夺门而出,想要追随那琴音而去时,那熟悉的琴音已消失殆尽,耳边尽是金风馆的欢歌笑语,听起来是噪杂一片。
“原来只是一个梦好的梦。”
楚渔悻悻地回了房,蒙头继续睡,辗转反侧了半个时辰,却再也无法入眠,入睡无果,疲惫已消,又觉肚子有点饿,才想起今夜是七夕节。
“外面一定很热闹吧。”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萤飞进屋内,将小小的屋子照耀得如同仙境般灵动。楚渔抓起一只萤火虫,捧在手心里,看啊看,时光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萤火虫啊萤火虫,你是不是来自云井村呢?”
夜还未过半,星空却皎洁如白日,楚渔趴在窗前,仰着头,找了许久,她想要找到最亮的那一颗星星,那一定是娘亲的灵魂。
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楚渔挣扎着,还是爬下了床,摸索着往厨房去,此时间正是金风馆最为热闹时,后院空无一人。楚渔慢腾腾地走着,就看到黑暗中有一个身影从前边桂花树下一闪而过,楚渔揉着眼睛又瞧了瞧,确实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后门出去了。
那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那路姿,鬼鬼祟祟都掩藏不了的妩媚,重点是那背影,楚渔可是熟悉的很啊。
像是金芙蓉的背影啊!可金芙蓉为什么要在七夕夜的大半夜鬼鬼祟祟地出门,还是从后门出的,一个奴婢都没带,这可不像是金芙蓉的习惯啊!难道?难道这个金芙蓉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楚渔脑中第一个猜测就是“会情郎”,七夕夜会情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过,以金芙蓉今时今日的地位,会个情郎,也用不着这样遮遮掩掩吧。风尘女子对男女之事,一向很放得开,怎么还会遮掩呢?
如果不是会情郎,那会是什么呢?会不会跟赵文昌苦心打探的来历有关?如果能让她楚渔打探到金芙蓉的来历,嘿嘿,那就能好好敲诈赵文昌一大笔了,想着就激动啊。
楚渔想的时候,脚却没有停,也亏得她体力好,一直都没跟丢。走到街上,璀璨的星光也让楚渔看清了金芙蓉的装扮,这金芙蓉今日穿得是仆人的衣服,还换了发髻,蒙了面巾,一看就是不想让别人认出来的样子。
金芙蓉在街上左拐右拐,最后进了一座院子,楚渔在心里默默记下这院子的位置,又等了会儿,见金芙蓉迟迟未出来,而她的肚子也实在饿得不行,就只能先放弃跟踪。
为免记错路,楚渔特地解下绑头发的一根红绳,然后树下挖了个小洞,埋了进去,又踩了几脚,确定不会被人发现,才拍拍手离开。
此时肚子饿的呱呱叫,回到大街时,老板已快要收摊了,楚渔赶在收摊前买下最后一碗虾米馄饨,咕噜咕噜吃完后。
夜已深,除了不远处的金风馆尚且灯火辉煌,其它街道寂静一片。
夏天的夜,雾气较浓,没走几步,楚渔就觉得额前鬓发尽湿。
回到金风馆,后门紧闭,守后门的老头子不见踪迹,楚渔拍了半天,也没人理,只得往前门去,这个点的前门一定人很多吧。
似乎萧公子的宴会已散场,萧公子同倾城在门口送客,为免被倾城和莫愁抓问半夜去哪,楚渔勾着头,以飞一般的速度进门。
楚渔只顾着低头看路,走着走着,就发觉有一个人挡住了去路。那双鞋子很熟悉哇,楚渔仰起脸,就看见赵文昌两眼发痴地盯着某一处,楚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赵文昌发痴的焦点正是美得像仙女下凡的倾城。一副土员外打扮的赵文昌嘴角挂着痴笑,眼睛里放着光芒,没笑几下,鼻血就流到了嘴角。
没想到呀,没想到呀,你个赵文昌也是色鬼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楚渔想也不想,狠狠一脚踩在赵文昌的脚上,突然而来的吃痛让赵文昌惊呼出声,低头一看,楚渔灵巧的身影一闪而过,还不忘朝他得意的笑。赵文昌真恨不得捏死她,只是刚才那一声惊呼,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赵文昌只得哈巴着脸:“姑娘们真美,金风馆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萧公子的笑声传来:“这要是两军交战,谁方拥有倾城姑娘,就必胜。”
另一人附和:“只要把倾城姑娘往中间一放,敌军的鼻血都不够流。”
萧公子这话让倾城心中不悦:“公子太抬举倾城了,都言‘春水船如天上坐,老年花似雾中看。’。容颜易老,韶华易逝,倾城这幅皮囊也是中看不中用,承蒙公子们不弃。”
萧公子微微一笑:“倾城太谦逊了,你和王爷往这金风馆的门口一站,就如夺目的翡翠一样,自带光芒,看这进进出出的人,谁的目光不为二位所吸引。”
“王爷的容貌确实冠绝天下。”
倾城抬眼去看静王,烛光下的那半张脸,棱角似笔锋,长眉如柳,双眸如墨,那如冰雪般冷冽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一声轻叹,薄唇微有一缕如烟般的气息缓缓而出,确实称得上“叹若风过,半垂流烟。”。
大概是王族与声而来的高贵!是权力巅峰的寂寞吧!
可是,他在找什么?他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搜寻,是在找什么吗?
“爷,马来了。”阿飞牵着马来,好奇地问,“爷,在看什么呀?”
世子没搭理他,只淡淡说了句“再会”,便跃上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