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爷作为使节前来唐国,估摸着也就呆几天吧。”
“如此匆忙,那倒不一定见得着了。”倾城眼中流露出失望。
“倾城你这是舍近求远啊!我虽然比静王爷长得要差点,可近在眼前啊!那静王爷可是个冷漠的人,哪比得上我这一份痴心。”萧公子笑着说道。
“萧郎说这话可就要薄了倾城的情了,金风馆谁人不知,倾城是日日盼着等着萧郎来。”倾城假装嗔怒。
“美人息怒,小生薄情,先自罚一杯。”
“得罚三杯。”
。。。。。。。
二人喝着笑着,竟全然无视了楚渔,楚渔悄悄地退了出来,又假装与看门的丫头聊天,在外头偷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有意义的内容。
从倾城屋里出来的楚渔就像变了个人般,变得安静起来。
萧公子呆了一个时辰才离开,离开时,已是下午。
倾城吃多了酒,自萧公子走后,也无什心思见其他人,就早早地躺到了床上。
夜幕降临时,恰是金风馆歌红酒绿时,阁楼上,一排排屋子,放眼望去,缕缕皆繁华,附耳听去,声声皆欢乐。
楚渔木然地走在人流簇拥的长廊上,就彷如一叶扁舟,踏着惊涛骇浪,在起伏的海上前行。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徘徊,感受到孤独,也是她人生第一次思考人与人之间差距。
或许是从萧公子说起张小马一家的遭遇开始,或许是从倾城的寂寞开始。。。。。。
曾经无比熟悉的人与物,转眼变是海角天涯,这世间万物的变迁,让她对明天充满了怀疑。
她一路从南到北,从吴越国到唐国,见多的是因战乱而流离的难民,是披星戴月只为糊口的商队,是为生活苦苦挣扎的百姓,是陷入绝望的九月和云丫。
一张张被苦难模糊了眼的脸,一具具佝偻了身躯的*。
云井村的村民靠天吃饭,只要遇上天灾,便要食不果腹。
“唉,这世上有的人生来荣华富贵,也有人生来朝不保夕,当真不公平哪。”楚渔只身靠凭栏,凝视眼前的灯火阑珊,一声长叹。
“你们中原人常说‘龙生九子尚有不同’,何况地位呢?有人富,便有人贫,只羡他人富,不问富人苦,肤浅。”嘲讽之身从脑后传来,楚渔一愣。
谁那么大胆子,居然敢说她肤浅!楚渔撇头,即看到一行身着异装的男子,说话的正是领头,他身披貂毛,眉粗耳大,满脸胡茬,蓬松的头发散乱在肩头。
来这里的都是酒肉之徒,楚渔也懒得搭理,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呵,小丫头脾气还蛮大,倒有点像我族人。”
“我呸!哪来的野人,你娘没给你的嘴上栓么?”哼,谁像你们契丹人啊,长得邋里邋遢,楚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那男子显然没太听懂楚渔的话,低头去问身后的汉人:“慕容兄,这丫头是在骂我么?”
慕容?这人姓慕容!会不会是慕容叔怀啊!楚渔这才注意到这一行辽人后边还跟着一行衣着华丽的汉人,两行人已经上了阶梯,到了阁楼长廊,停在路口,也没有走开的意思。那位年约三十的锦衣男子就是辽人口中的慕容公子,楚渔瞧着那姓慕容的男子倒有几分面熟,脑中闪过一些混乱的画像,但又想不起是在哪见过此人。
“烟花之地的低贱之人,耶律兄又何必同此贱人一般见识呢?”
那看起来儒雅有加的人,没想到一出口尽如粪土般难听,口口贱人,说的好像他很清高一样,清高的人有本事就别来这烟花之地啊。
楚渔也存心想气他一气,便走到那姓慕容之人的跟前,捂嘴轻笑:“这位爷可真会说笑,口中说我们金风馆是烟花之地,我们是低贱人,可这位爷大过年的就赶着踏上我们低贱之地,可见是个口心不一的人。像爷这样的人啊,在我家乡也有一个词,叫。。。。。。”
楚渔围着他转了一圈,才微微仰起头,挺起胸,笑道:“叫‘犯贱’。”
当然,楚渔在转的时候也没忘记打量那姓耶律的人,耶律是辽人的姓。
“有意思有意思。”那辽人显然听懂了这句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身旁的慕容就没那么好脸色了,黑脸瞪着楚渔,一副要把楚渔撕碎了的模样。
哼!这里可是金芙蓉的地盘,她现在也是金芙蓉的人,做的事说的话也是要记在金芙蓉头上的,俗话说大狗还的看主人呢!楚渔才不怕这帮人呢!继续慢条斯理地挑衅:“我是低贱人,爷是犯贱人,何必五步笑十步呢?”
“说,哪屋的人!”叫慕容的男子冷哼一声,怒道。
楚渔又赶紧换了张笑脸,拱手一礼:“都说‘好男不与女子一般见识’,我瞧这位爷是个高贵的人,应当不会与我这低贱之人一般见识,不然就真损了身份。”
此处是阁楼路口,来往的人也极多,楚渔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慕容也不好发作,沉着脸没吭声。倒是同他一起的辽人笑得前俯后仰,一副唯恐下天不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