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被什么迷了眼,诚实地答道:“不满意……”顾言闻言一怔,小姑娘撅着嘴又继续说道:“这还不够呢,才这么一小会儿。”
听听都是什么虎狼之词,顾言都险些有了错觉,是不是他教坏了小姑娘?
不过好在谢诗宛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阿言的皮相实在……啊,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殊不知一套解释下来,却有越描越黑之嫌。
“好了宛宛,快起床吧,今日还得去钱庄那边看看呢。”顾言耳边有着可疑的绯红,但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谢诗宛点点头,唤可儿端水盆来洗漱,两人洗漱过后,顾言正要换上他惯常的暗纹黑衣,却被谢诗宛一把按住了手。
谢诗宛指了指挂在一旁的蓝纹白底竹纹金丝袍,说道:“阿言,今日穿这件吧。”
“今日就要这么穿吗?”顾言问道。
这衣裳是上次在百绣铺专门订制的,看上去实在是太招摇了。之前为了保护阿宛,他的衣袍多半都是暗色样式简单的,行动也轻便,这样的衣袍他还未尝试过。
谢诗宛已经换上同色调的金丝袍,习惯了穿着样式繁杂衣裙的她只是稍稍有些不适,很快就习惯了。她指着自己身上的衣袍,故意用着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道:“难道阿言不想与我穿同一款式吗?”
顾言见小姑娘俏皮的模样,无奈地笑道:“真真拿宛宛没办法。”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准备走出屋门。在将要踏出屋门之时,谢诗宛回过头,伸手理了理男子的衣领,附耳于顾言,笑眼弯弯:“夫君今儿真好看。”
她几乎没见过阿言穿这样的衣袍,往常的他总是穿着轻便的黑衣。今日一穿这样的衣裳,整个人又好像与她印象中的阿言有些不同了,更像是哪个世族家中的嫡长子,浑身有股自然散发的贵气,但又不容别人轻易冒犯
顾言低头就正好对上小姑娘的杏眼,今日为了去钱庄,谢诗宛特改了妆容,去了三分素淡,显得整身端庄大气,而那圆眼瞧着他的时候却有几分依恋的味道。
顾言的脖颈隐隐约约泛了红,宛宛甜甜软软的一声“夫君”,轻而易举地拨乱了他的心。
“公子、小姐,可以出发了吗?”可儿看了看府外早已备好的马车,问道。
“夫君,那我们走吧。”谢诗宛侧目看了看顾言,自然而然地挽着顾言的手臂。
马车驱过长街,稍有融化迹象的积雪被马蹄和车轮轧在其下,发出轻微的响声。那象征着谢家的铃铛悬挂在马车上,伴随着马蹄扬雪声而来。
围在谢家钱庄门口的一干人等都看见了街道上驶来的马车,他们手握着储钱的凭证,各个踮高了脚,半信半疑地看着这架马车。
“你们说这是谢家的人吗?他们是来处理我们手中的票子吗?”一个穿着麻布衣瞧上去还算是有些小钱的人问道。
他旁边一个叼着草,看上去不太好惹的人骂道:“管他们是不是来处理我们手中的票子,是谢家的人爷就要把他们从车上扒下来。”
被围在中间的何掌柜看着谢家来的马车,心情甚是复杂。
他知道小姐已经出了不少力了,鸿运酒楼等几个人群聚集玩乐的地方都放出消息说那些都是无稽的谣传,又举了谢家信守承诺的几个例子,一些富人还是对谢家有几分信任的,便没有来找谢家麻烦。
倒是那些平民百姓,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极易冲动,都觉着谢家快不行了,纷纷来谢家钱庄取回自己储存的银两。
何掌柜之前听小姐的,将京城外钱庄的一部分钱都调度来京城内钱庄周转,又加上小姐做的一些事,是有所改善,他本以为再撑一撑,等流言告破,便能挺过去的。
却没想到被小姐看到今日狼狈的一幕。
钱庄门口堵着的人看见谢家马车真驶向钱庄,有人就喊起来了。
“还我钱!还我钱!”
其他人也就跟风一起喊,慢慢声势大了许多。
只见马车在钱庄门口停下,缀着流苏的车帘被掀开一角,一个品貌非凡,穿着奢华的男子下了马车。
大家都知道谢家大公子在战场上殒命,而这男子又从谢家的马车上下来,一时摸不清这人与谢家的关系。
男子下了马车后,并未走开,站在马车一边,向车帘伸出手。很快,一个嫩白光滑的玉手便搭在男子手心上。
女子掀开车帘,露出了样貌。眼风扫过围在谢家钱庄门口的数人,淡而纤长的柳叶眉轻轻一蹙。
看到美人蹙眉后,那些来讨钱的人莫名有些心虚,喊的声音也小了。
谢诗宛下了马车,与顾言并排走来。男子为了护好身旁的女子,特意走前半步,怕有人生事。
其中有不少人认出谢诗宛来,纷纷交头接耳。
“这不是谢家小姐吗?”
“对啊,那她旁边的可是她夫君?可传闻说她夫君不是一个护卫罢了吗?”
“我都怕我是看走眼了,谢家不是说要完了吗?还能穿得起这材质的衣袍?听我婆娘说,那好像是百什么的那间铺子,那的东西可贵了。”
……
还没等谢诗宛出声,有些人就已经打了退堂鼓。毕竟在谢家钱庄投钱,平时分的钱也多,要退了,既是没有其他钱庄愿给出这个价,又不能再重新回谢家钱庄投钱,这可不是赔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