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潮心中不由震惊,张溥之名,直呼而出。
直呼其名是很不礼貌,很失礼的行为,三国演义中马超跟曹操有杀父之仇,也不直呼曹操之名,一直只喊阿瞒。
杨潮自然清楚,但确实是太意外了,张溥刚把周延儒捧到首辅的位子上,自己就死了。
“哎,可不是吗。”
对张溥的死,王潇比杨潮还要失望。
他这次一直陪同张溥北上,帮张溥把钱从南方汇兑到北京,又帮着张溥一路打点送礼,虽然他借机认识了不少达官贵人,可是最大的好处还是得到了张溥的友谊,但是张溥死了。
张溥一死,王潇的努力就大半付诸流水了,他怎能不失望。
“天如公怎么死的?”
杨潮不由奇怪,张溥几个月前跟自己分别的时候,看起来健健康康,怎么去了一趟北京,回到家就死了。
王潇冷笑道:“被人毒死的!”
“啊!”
杨潮惊呼一声。
杨潮问道:“是谁干的?”
张溥运作周延儒上台,这名头传出去,谁敢杀张溥啊。
王潇道:“没抓到案犯,听说有人看到吴昌时前一天晚上去过张天如家,第二天张天如就死了。”
“吴昌时?”
杨潮更是疑惑,吴昌时可是复社骨干,是张溥手下干将啊,吴昌时怎么会谋杀张溥呢。
王潇却肯定道:“张天如势头太猛了,推周玉绳再相,声势一时无两,不是每个人都想看到他如日中天的。”
杨潮点点头,也觉得王潇说的有道理,张溥却一下子就在江南名望猛涨,可是他的政敌却绝对不想看到这些,但是如果是复社内部的争权夺利害死张溥,就太让人心酸了。
王潇继续冷笑:“张天如死了,他亲手把周延儒推上首辅宝座后,被人毒杀了。但是你知道现在,他那些复社中的‘同道中人’在干什么吗?”
杨潮摇摇头。
王潇哼道:“他们现在全都急着找周玉绳,急着给自己在朝中谋一个位置。”
这倒不奇怪,复社的人希望周延儒给他们一个官职,其实阮大铖不也想借助周延儒重新出山当官吗。
杨潮不由问道:“也不足为奇,这时候正是谋求上位的好时机。”
王潇摇摇头,一脸鄙夷道:“这些人平时自诩清流,以正人君子自居,争权夺利虽然无可厚非,可是现在张天如尸骨未寒,后事都还没人料理,他们就急着去争权。瞎了张天如一番苦心!”
杨潮此时心中不免森寒起来,张溥帮这些人推了周延儒上台,帮东林复社在朝中竖起了一面大旗,可是他被毒杀不说,后世都没人料理,平时他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社友们,竟一个个都跑去周延儒那里要官了。
王潇继续道:“还有那个钱谦益。当日跟复社公开决裂。可是周延儒一上台,竟然舔着脸巴巴就凑上去了。竟然公开奉扬周延儒,公开赞颂复社是君子之社,公开说复社东林志同道合,面目当真可耻。不就死想让周延儒给他们东林人一些官位吗。这还要不要脸了。”
杨潮此时突然感觉到一股森寒,这些饱读诗书的文士的无耻,竟然让他从头凉到了脚。
这些人饱读诗书,满腹礼仪文章,读的都是满纸仁义道德的圣贤书,可他们从书里竟然只读到了势利二字。
“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
杨潮突然想到这句话,以为是侮辱文人的,不想却是他们真实的写照。
王潇一听,赞道:“骂得好!”
王潇这一赞,让杨潮突然冷静下来。
杨潮叹了口气:“总有些好人吧。”
王潇竟然也跟着叹了口气:“别说倒是有一个人,贵阳马士英。这人竟然奔波数千里,从贵阳来到吴门帮张天如料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