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两人顺便把外面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都清了清。
会议室里,庄栖揪住庄翔天前襟的手松开了,他把水瓶放回桌面,与对方隔了几张椅子坐下,双方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这场闹剧,什么时候能结束?”
庄翔天眼里染上茫然:“什么?”
庄栖叹了一声,按了按眉心:“动用手里的关系,四处打压我,哪家公司敢用我,你背后给人家使绊子,还给我捏造污点……处心积虑到这种地步,你又能得到什么?有这精力,用到别处去不好吗?”
“对付你还用得着处心积虑?”庄翔天嗤笑,“哼,坐井观天。像你这种一事无成,还要在废物老板手底下受窝囊气的小员工,根本想象不出我有多大能耐,对付你,我只需要动动小指甲盖,就能让你痛不欲生!”
庄栖没忍住,哼笑出声:“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手下留情?”
“别做梦了,我不可能对你手下留情。”庄翔天说,“只要看到你不好过,我就舒坦了,那是一种你想象不到的畅快!”
“为什么?”庄栖问他,“你自己也说了,你哪里都比我好,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放过你自己?”
庄翔天背脊慢慢弯了下去,额头抵在桌面上:“我觉得……有什么用?他们不这么觉得啊……你随手买袋橘子回去,他们都会夸你懂事,我花十几万给他们从国外带礼物,他们只会说我乱花钱……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因为你爸妈死得早?所以你有特权,我就活该一辈子在你的阴影下?”
庄栖仰起头,镜片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薄雾。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没有一点征兆,自己再也等不回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为了早点赶回来陪他,恰好是那个时间,恰好是那个路段,恰好是自己的父母……
得到消息的大伯,满身狼狈出现在他家门前,要带他去医院见爸妈最后一面,他因为抗拒,不肯接受事实,连那最后一面也错过了。
他无法原谅自己,这辈子都不能。
后来,大伯把他接过去,告诉他,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
大伯对他很好,伯母人也温柔,大伯老来得子,对小小的庄翔天溺爱到没边,就是这个从小娇纵的男孩,那天,拿出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到他面前说:“你别难过了,以后我的玩具分你一半,我们一起玩。”
那一刻,他想,自己或许真的可以试着,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但是,不行。
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硬生生让别人分去一半,这样的落差,有多少人能受得了?
庄翔天从他出生起,得到的便是全部的爱,不止是他的自己父母,家中长辈,还有庄栖的父母,原本连庄栖也该宠着这个最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