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以为一个小小的北疆动荡就能让朕改变主意吗!&rdo;北溟绝冷笑一声,复又坐回了龙椅之上,眸光之中闪动着冷凝。
此时的玄梓君和北溟绝就好像是两只老虎一般,对峙着,可是却都碍于对方的势力,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步。此时,外头忽然又响起了沉重的闷雷,隆隆的响了很久,半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一声。整个紫宸殿都被笼罩在这样的巨响之中,紧接着一道凄厉的闪电劈下,就落在紫宸殿外的玉廊上,整块白玉切割而成的玉栏坍了一半,然而两人谁也没有从对放的身上移开视线。
北溟绝的双眼犹如鹰一般锐利,带着侵略的杀意,而玄梓君则是邪肆的眯着眼睛,凤眸之中带着凌厉,看似颇有些漫不经心,然而能感觉到玄梓君全身紧绷着,拢在袖中的双拳紧握又仿佛在等在着什么。
紫宸殿内的空气之中弥漫着一层令人窒息的紧张,就在这个时候,曹淮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焦急,&ldo;皇上,从大雪山来的八百里加急!&rdo;
&ldo;进来!&rdo;北溟绝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静静的倒在了椅背上,昏暗的灯光之下只觉得他的周身都围绕在一片晦暗之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玄梓君听到了曹淮安的声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一颗心也逐渐的放了下来,紧紧握成拳的双手也缓缓地松开了。
曹淮安佝偻着腰,疾步走进殿来,垂着头穿过玄梓君的身边,匆忙的瞥了玄梓君,两人的眼神交汇之时都心明意透。
&ldo;皇上,&rdo;将那封了红漆的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北溟绝的手中,曹淮安便退立到一边等着北溟绝的吩咐。
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北溟绝毫不留情的扯坏了信封,里头露出一本文书,才打开看了几眼便听见被北溟绝歇斯底里的大吼声,&ldo;混账的蛮夷!&rdo;
看着北溟绝似乎还有话和玄梓君说,曹淮安聪明的默默退下,偌大的紫宸殿之中又只剩下玄梓君和北溟绝两个人了,将手中的文书扯的粉碎,扬在空中,那雪白的纸屑飘得到处都是,甚至连玄梓君的肩上也带着几片细小的碎纸。
&ldo;你当真是长本事了!&rdo;北溟绝不怒反笑,想来已经是怒极了,&ldo;玄梓君,朕如今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在你羽翼未丰的时候没有狠下决心杀了你!&rdo;
&ldo;多谢皇上夸奖了,&rdo;玄梓君垂下头,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讽然的笑意,&ldo;只是如今皇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rdo;
&ldo;你真的以为朕杀不了你?&rdo;北溟绝的表情在黑暗之中变的晦暗不明,然而那声音却好像是从地狱传来的罗刹之音。
听了这话,玄梓君低低而笑,随即抬头看着将自己藏在阴影之中的男人,&ldo;臣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所以每一天都战战兢兢的过着日子,想要变得更强,深怕哪一天皇上会夺走了臣的性命,就好像当年夺走父王和母妃的性命一样!&rdo;
说到这里,玄梓君的眸中带着蚀骨的恨意,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夺去了他父母的性命,若不是他,他也不至于到如今这样冷血嗜杀的地步,不过,幸而他的身边还有曦儿,才不至于和这个坐在高位上的男人一般,没有了一切像一只孤独的鹰一般,没有人陪在身边,只能一个人磨着利爪然后寂寞的等死。
&ldo;你闭嘴,&rdo;即使是一只飞在天空最高处俯瞰天下的雄鹰,却还是有自己不能碰的伤痛,而此时玄梓君无疑已经毫不留情的戳中了北溟绝最深的伤痛。
&ldo;闭嘴?闭嘴了难道就能掩盖事实了吗?你口口声声说我母妃是你最爱的女人,然而你却亲手害死了你最爱的女人!&rdo;玄梓君望着北溟绝目眦决裂,对于自己母亲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个时候,那一双日日夜夜流着眼泪的双眸。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就是在父王战死之后一个月的那一个晚上,母妃很温柔的抱住他,还唱着歌哄着他睡觉,可是当第二日他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一次他没有哭,从那一日开始他便再也不会哭了,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再怎么哭,他的父王,他的母妃,再也不会醒来了!
&ldo;朕没想到!朕没想到她会那么傻!为了那个根本就不值得的男人就这样送了自己的性命,朕不知道!&rdo;北溟绝再一次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挥袖将九龙案前所有的东西都扫在地上!
守在外头的曹淮安听到了乒乒砰砰的声音,却仍旧那样安静的守在殿外,周围巡逻的御林军刚想要靠上前来询问,却看见曹淮安这样镇静的站在门外闭着眼睛,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里头的声音一般,想着静王便转身继续巡逻。
&ldo;皇上以为母妃至始至终爱着的是你?凭什么?你有什么值得她爱的?就凭你夺了她的身子,就凭你是九龙至尊?&rdo;玄梓君望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北溟绝双眸之中带着凛冽的寒风,嗤笑着霜声道。
&ldo;闭嘴!你若是再敢说一个字,朕便杀了你!&rdo;北溟绝似乎是被这玄梓君的这一番话气得犯了病,紧紧地捂着胸口,望着眼前这张让他熟悉却又同样让他痛恨的脸,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之中挤了出来!
&ldo;时间也不早了,臣就暂且告退了,只是有一句臣会告诉皇上,对于林紫曦,臣志在必得!&rdo;说完这话,玄梓君连看都不看一眼北溟绝便转身离去。
&ldo;混账!&rdo;北溟绝哑着声音望着将要离去的玄梓君的背影,气得将九龙案上唯一的金杯朝着玄梓君的背影丢去,然而在离着玄梓君后背的三寸的地方,那金杯哐当一声落下,被没有碰到玄梓君半分。
&ldo;曹淮安!&rdo;咬牙切齿的望着玄梓君消失在殿门口的背影,北溟绝咬着牙不甘的叫着曹淮安的名字。
&ldo;皇上!&rdo;曹淮安刚刚走了进来,就看到倒在了龙椅上的北溟绝,吓得灰飞魄散,心中暗怪着玄梓君:这个静王到底怎么刺激皇上了,竟然让皇上气成了这样!
曹淮安手忙脚乱的取出袖子中的一个鼻烟壶,放在了北溟绝的鼻子底下让他嗅了嗅,北溟绝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灰败的面色渐渐地恢复了人色,精疲力竭的靠回了龙椅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ldo;皇上…&rdo;手中拿着那鼻烟壶,想要让北溟绝再吸一次,然而却被北溟绝挥挥手拒绝了,曹淮安收回了那鼻烟壶小心翼翼的放好。这里头额东西是申太医放进去的草药,是专门用来治北溟绝的顽疾了,平日里出了北溟绝身上有一瓶急用的,就只有自己身上有了。
&ldo;走,去看看皇贵太妃!&rdo;北溟绝鹰一样的眼眸之中带着一丝阴鸷,随后只觉得头有些晕,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
&ldo;皇上,今个儿已经这么晚了,皇贵太妃想来已经睡了,要不明个儿再……&rdo;曹淮安看着北溟绝眸中的光芒,便知道事情不好,连忙开口劝道。
&ldo;曹淮安,你是不是嫌活的太久了!&rdo;北溟绝睨了一眼扶着自己的曹淮安,波澜不惊的开口道,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曹淮安身形一震。
曹淮安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垂下头去,恭恭敬敬的回道,&ldo;奴才不敢。&rdo;他自然是知道北溟绝对于自己早就有些怀疑了,然而依旧将自己留在身边的缘故大概只是因为自己曾经伺候过还是郡主的西平王妃。与其说是宽待自己,倒不如说是宽待西平王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