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先生上车后就和顾匀坐到了一侧,将另一侧留给云清。
云清心下动容,朝他笑了下。
马车很快就到了顾家,顾匀虽急,在这个时候倒还念着礼数,没有催促,默声带着二人去了庭院深处。
夜幕渐深,那处还亮着灯,能听到下人在怯声低语,密切关注着屋内人的情况。
见到顾匀来,他们忙行礼:“老爷。”
顾匀挥手:“在外面候着吧。”
清空室内,绕过屏风就是顾匀儿子的床榻,他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脸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分明也该和云清同岁了,看上去却瘦弱很多,就跟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一样,羸弱至极。
云清总算知道为什么他活不过十九岁了,这放在现代可能都很难说。
羽先生的眉头也皱的很紧,他上前细细把脉,顾匀就在一旁看着,连呼吸声都不敢重一点。
半晌后,才听见羽先生轻轻叹息:“还有转机,但公子所需的药材都很名贵,顾大人要多费心了。”
“好,好,只要有转机就好,别的我都不在乎。”
费心不费心什么的,都不是顾匀在乎的点,这些年来他花在自己儿子身上的心思也不比这少了,有机会就是好事。
羽先生点头,见他接受良好的样子,走到旁边拿起笔墨,写了张药方,然后交到他手里,叮嘱:“公子最迟明日午时会醒,大人尽快凑齐上面的药,一日煎服三贴,半月后我再来为公子把脉,到时更换方子。”
顾匀连连点头,把他说的话都给记在了心中,然后把两人送了出去。
“太傅和先生的恩德难报,顾某在此承诺,他日若有事情需要相助,只要不违背信义,我都当竭力相助。”
顾匀是个知恩图报的,今天这件事情,要不是这俩人都愿意来,他还真没办法。
云清扶起他,笑道:“莫说回报了,顾大人只要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就是最好的报答。”
顾匀干了那么多好事,上天也不回报一下,真是被蒙了眼了,换做别人云清不一定答应,但对这位名垂青史的好官,她的观感是非常好的,所以才答应了。
所以说,有些时候,万事还真讲究一个缘分。
上了马车,云清才对羽先生提起一件事情:“羽先生,我看了下,您是不是想去天下行医救人?”
在把脉的时候,云清看到了羽先生眼中亮起的光,那是对于医理的热爱,他明显是想去研究新病症的,但更多时候还是待在离府,云清就想了下,是不是离府困住他了。
不然为什么后来承诺完成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四处云游行医呢?
羽先生讶然:“公子为什么会这样想?若不是离家相助,当年岐水羽氏一族早就覆灭,留下来是我该做的。”
“该不该做不重要。”
云清循循善诱:“我就想问您,想不想向天下传播您的医理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