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早上,许木华只接待了她一个人。宁天祈曾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靠近门去偷听,可是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后来许木华告诉他,那个女孩子什么都没说,就是面对着她坐着,一句话都不肯讲。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他看见她三次,每次都是早早就来了,反正来心理咨询的人很少,许木华也就由着她了。
宁天祈第四次看见她的那个上午,他在门外听见治疗室里隐约传出的音乐声,是班得瑞的《童年》,这是许木华进行音乐疗法常用的曲子之一。
这一次的时间很长,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结束,宁天祈在外面坐着几乎要睡着了。
他觉得,这一次的女孩子看起来好像没那么沉重了,嘴角隐约还有一点笑意。他想,也许是自己的事说了出来舒服些了吧。
作为心理咨询师的助手,即便是实习的,宁天祈也还是偶尔会接触到病人的部分资料。所以他在替许木华整理文件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女孩子的信息。
“叶锦珏,女,19岁,s大新闻传播系……”这个女孩原来是自己的同学,同级同专业不同班而已,宁天祈喃喃自语着。
许木华给出的诊断结果是轻度抑郁症中期。
记录卡上还罗列了一系列的治疗措施,都是些比较容易做到的事,看来是来得及时情况不是很严重。
接下来的日子,宁天祈发现她来得特别的有规律,每个星期来两次,周三和周四,上午的十点到十一点。
渐渐的,不管是许木华还是宁天祈都习惯了她的出现,也熟悉起来,言谈间多了几分的随意。
许木华叫她锦珏,只有宁天祈,有时是叫她叶同学,有时又叫她锦珏。
因为同专业,常常会在教学楼遇见,宁天祈总是会主动的过去打个招呼,锦珏也会笑着和他说几句话。
宁天祈的成绩很好,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又在学院团委当了个副部长,即便工作清闲,也还是有很多的人认识他。
和锦珏同宿舍的萧玫她们几个都对宁天祈和叶锦珏认识而且貌似很熟这件事表示难以置信,大概是因为叶锦珏很少会主动认识些什么人,也不参加社团活动的缘故。
会定期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除了当事人的叶锦珏自己,就只有许木华和宁天祈知道。
许木华知道宁天祈会常常遇见她,私底下交代他如果可以就多让她接触外界多晒晒太阳,这样才能心情开朗起来。
宁天祈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去接近叶锦珏,越是熟悉就越觉得锦珏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一块他发现的美玉。
她慢慢地愿意在熟悉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另一个样子,愿意去表现,愿意去表达,甚至愿意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叶锦珏还是会去许木华那里报到,但是已经不是刚开始时的那种情形了。她不需要再借助舒缓平和的音乐来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已经可以条理清晰的叙述那些曾经的故事,许木华告诉她,这些事情直到这个时候才算真正成为过去。
叶锦珏向他复述这句话时,他就知道,当一个人可以很平静的谈起一件事时,这件事就真的过去了。
他觉得很开心,他带锦珏去郊游,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在树荫下飞快的往前冲,听到她抓着他的衣服哇哇的大叫,他觉得从来都没有那么快活过。
上摄影课时,叶锦珏在不停的摆弄手里的相机,宁天祈从另一边靠近她,“过几天我有球赛,你来看吧?”
叶锦珏想了好久,才想起前些天听班里的同学说起过有球赛,“你去参加呀?那我一定去的!”
宁天祈看着面前拿着相机笑得笃定的女孩儿,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球赛那天人很多,锦珏很早就去到球场找他,他把她带到观众席的前排,叮嘱她,“你在这里坐吧,帮我看好东西啊!”
她坐在那里仰头看他,微笑着挥挥手让他快快走。
宁天祈被替换下场时跑到她身边坐下,她把毛巾和矿泉水递给他,听他给她分析这场球赛,问他:“那你觉得你们能赢吗?”
“那必须啊!”
叶锦珏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模样,顿时就觉得,这场球赛是会赢的吧。
他们真的赢了,喊着要去吃宵夜庆功,宁天祈拉着她非要她也去,立刻就有人起哄,“宁老大,这是要带嫂子一起去啊?”
明知道他们不是这样的关系,众人笑成一团,宁天祈看她一眼,又笑骂道:“去去去,滚边儿去!”
叶锦珏觉得尴尬,不愿意再和他拉扯,就自己先往前走,“不是说吃宵夜的吗,怎么还不走?”
有人低声跟他说:“我说老大,不要再磨蹭啦,再磨蹭妞就是别人的啦!”
他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原来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他喜欢叶锦珏这件事。
要不要表白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里,叶锦珏也许有所察觉,自球赛那天后一直对他有些躲闪,他发现了,却不知要怎么改变现状。
直到他生日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旧事(2)
要不要表白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里,叶锦珏也许有所察觉,自球赛那天后一直对他有些躲闪,他发现了,却不知要怎么改变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