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她梦到一片虚无,重重叠叠的红,淡红,深红,朱红,血红……然后它们如潮水般把她淹没。
她听到上官瞑对祥子说:“她为什么还不醒……”
祥子很恭敬,很诚实,也很担心地说道:“不知道!”
梦中的于烟儿想笑,笑上官瞑为什么不去问一名医生,或许医生会告诉他原因。
于是,她又听到上官瞑问一名医生:“李医生,她为什么还不醒……”
和善儒雅的李医生翻开她的眼睑看了看,冰凉的听诊器隔着柔软的布料在她胸腹间移动,她不知道医生有没有听到她的心跳,但她似乎听到了医生的心跳声,很急,很快,很焦躁。
然后李医生说:“只是在山上感冒了,又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很虚。”
上官瞑又问了:“那她为什么还不醒!”这次,她听到衣衫簌簌声,还有李医生双脚离地的声音,似乎,可怜的李医生被上官瞑捉着衣襟提起来了。
李医生声音在发抖,抖得不像她记忆中那个永远和蔼儒雅的中年男人。
他说:“如果不是身体上的原因,那就是于小姐她自己不愿意醒来……”
于烟儿又想笑了,她醒着呢,在梦中醒着,你们不知道罢了,梦里还有很多红色的东西,喜气洋洋又邪魅异常的东西陪着她。
上官瞑好像真的找了心理医生,他又问:“她为什么还不醒?”
于烟儿听他说这句话听得多了,有点烦,不想再听。然后她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所以心理医生对她说了什么,对上官瞑说了什么,她并不知道。她满足地沉浸在那片红色中,体味着啃噬心脏的痛苦和□□。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心脏要被啃完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的笑声,她好像在说,lily,我要去陪你……又好像在说,lily,你不要走那么快,等等我……
lily打了她,又厉声呵斥她,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凶的lily,有点怕,但是她又说,lily,你赶不走我的……
脸颊火辣辣的疼,但是她很高兴,救赎的高兴。
火辣辣的脸上落下一个温暖的触感,轻轻地,像是羽毛拂过。她又听到上官瞑的声音。
他说:“烟儿,lily已经不在了。”
他在胡说,lily就在她身边呢!
有谁抱着她,赤裸的身躯贴着她,那人火热的肌肤驱赶着她身侧的红浪。
她不想让这些红色走开,她开始挣动,她想推开抱着她的人。
上官瞑说:“烟儿,你再不醒来,我会疯掉的!”
呵呵,她笑了,他在说假话,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但她就是知道,这个人在说谎,他还好好的,一点也没有疯。
对了,疯了是什么样的呢?她好像见过一个疯子?一个抱着lily的疯子,可是她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是谁在抚摸她的肌肤,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唇……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走开,她说。
那人不但没有走开,反而贴得更近了,温软勾缠着她的唇舌,她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