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长眠着「探秘者」,安德洛二世·圣紫罗兰,愿他的灵魂得享安眠。。。。。。”旅行修女抬起头,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这儿是圣紫罗兰家族历任领主的墓室。。。。。。以及神殿?”
“没错,玛尔的神殿。”帝国的智将停下脚步,“「地之主」曾被许多人所信仰。她能够缓解将死之人的病痛,也保证他们逝去之后灵魂不受侵扰。”他叹了口气,“一百年前,埃达的神术突然全部失效,玛尔也不再回应重病者的祷告。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黑鸦骑士们亦缄口不言。如今「地之主」的信徒近乎罕见,只有这些古老城堡里,还保留着供奉她的祭坛。”
凯洛回身向前,背影逐渐远去。爱莲娜快步跟上,将一座座棺椁甩在身后。
大厅终结于一道向上的笔直阶梯。玛尔的神像身披长裙,手执权杖,安静伫立于梯级顶端。雕像的面容严肃而温和,慈爱却冰冷,似是仁心的圣母,又如同严苛的君王。爱莲娜走上台阶,看着凯洛在石像面前躬身,低声唱出她隐约听过的祷文。
“我们敬慕的母亲,愿你的国度平静如常。愿你赐予我们每日安睡,以至甜美而隽永的死亡。愿世间苦痛不存,魂魄皆归其所。愿一切有灵众生,终将去往你之来处。因世间万象,有生必朽,唯死恒常——”
漆黑的裙摆泛起波纹,仿佛岩石一瞬间化作了水银。视线中的雕像忽然变得模糊,无形的压迫感迎面而来,爱莲娜赶忙后退数步,一直来到阶梯底端,才觉得呼吸轻松了些。
她再次仰起头,恰好看见黑色长裙的女性缓缓迈下祭坛,目光掠过安和自己,最后落在凯洛身上。
“时隔这么久,居然还有人记得我。”女性声音柔和,但从她身上蔓延的,与「光之主」截然不同的力量,令爱莲娜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你们呼唤我,可是想要寻求死亡?”
“没错——但并非我们的死亡。”凯洛后退一步,缓缓弯下腰,“维斯女士,如今的「天之主」创造了许多不应存在的生命,也带走了许多不应逝去的生命。我们恳求你的援手。”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黑色长裙的女性缓缓摇头,胸口蓝色的水晶缓缓明暗,“她是亚历克斯的女儿,货真价实的埃达继承者。我伤势未愈,不可能赢得了她。”
“那并非我们的请求。”凯洛停下话语,沉默了片刻,仿佛在下什么决心,“女士,可否告诉我们,亚历克斯是如何陨落的?”
岩洞的气温瞬间降至冰点。四周的魔晶石同时全数熄灭,腐朽与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一切吞没。近乎纯粹的黑暗中,回荡着属于黑衣女性的话语——
“你们,知道多少。”
“只是猜测。”凯洛的声音依然平静,爱莲娜甚至怀疑他拥有某些非人的血统,“亚历克斯违背了「约定」,对么?”
“你猜的没错,所以他死了。”女性冷冷地回答道,“所以,你们打算将亚历克斯的事情,在九月身上重演一遍。”
“并不完全,但大致如此。”
“那名巫妖与九月一同篡取了埃达的权位。身为神使,他们自然明白自身所受的约束。”
“九月不是费米尔,她拥有弱点,正如曾经的「天之主」一样。”帝国的智将似乎早已想好了答案,“而我们。。。。。。足够了解她。”
“说的好听。然而很可惜——”女性的言语仿若寒冰,“你必须明白,现在的我,无力承受任何「神使」认真的一击。”
这句话凝固了空气,也冻结了爱莲娜临到嘴边的请求。但沉寂仅仅持续了数秒。
“维斯女士,我很抱歉。”凯洛重新开口,话语低沉而缓慢,“你曾说过——”
修女忽然明白了凯洛与安的意图。她本能地将双手拢在胸前,听着那个她几乎不敢去想的回答。
“世间万象,有生必朽。。。。。。唯死恒常。”
黑暗只一刹那便消散殆尽。缇娅娜·维斯·玛尔手执漆黑长剑,尖端距离凯洛的胸口不足半寸。男人的身躯晃了晃,然后单膝跪下,用双手撑住地面。
“近千年来,从未有人敢这样与我说话。你可是想好后果了——?”
“不过。。。。。。早死个几年。。。。。。而已。”帝国的智将声音嘶哑,仿佛一句话便用尽了气力,“如果。。。。。。不打败九月,我们。。。。。。苟活不了多久。。。。。。”
毫无来由的勇气让爱莲娜快步奔上阶梯,支撑住凯洛摇摇欲坠的身体。玛尔冰冷的怒意从头顶压下,仿佛要将凯洛、安和她一同粉碎。她握紧怀中的圣徽,闭上双眼,无声地**。
“——别为难他们,缇娅娜。”
冻结全身的寒意退去,爱莲娜缓缓低下头,看到胸前点燃一团柔和的光。方才的声音宽厚而温和,尽管从未听过,她仍一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感谢你的帮助,普罗托迪斯大人,她安心地在心中祝告。
“行了,莱昂诺斯。我可没做什么,不如说,是他们在为难我。”黑衣的女性看向修女身前,又转向凯洛,话语头一次有了些生气,“你从哪里得知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