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沦为一个小丑。
以前,她总觉得,谈文周纵然是个情场浪子,可他终究会有抽身的一天,到最后一定会娶她。
事实往往残酷得很。
她开始恨她。
第七年,谈文周因病退位,她还不知道他的是癌症,心里升一种无端的快感。
彼时的她已经准备和谈西泽订婚。
她怀着看笑话的心里去医院见他,在床边不肯坐,居高临下的傲慢凝视他,语速缓慢得意地说:“谈文周,你不要我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和你弟弟订婚。”
她承认,她想刺激他,甚至是惹恼他,想看他后悔发狂的模样。
甚至
想看他低声下气挽留她别走。
可谈文周平静如旧,眉目间疏冷情况不减分毫,看她时唇角带着她见惯的淡淡笑意。
他没说一个字,她却觉得讥诮得很。
订婚时没有大型操办,只有寻常家宴。
谈文周来到她的休息室,在她进更衣室时后脚跟进去,大手掐着她的脖子按在冰冷门上,嗓音低沉含笑:“你今天这么漂亮,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
“换衣服是吗,我帮你。”
谈文周替她拉下后背拉链,眼角余光下落,看见下方门缝里出现一双男士皮鞋的影子,皮鞋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很快,碰撞在门上的声音响起。
他拨开她耳边的头发,唇贴上去,低哑问:“你说,显周要是知道他的未婚妻此时此刻正在和我这样,会不会生气?”
“”
从那时候,舒可姿就明白,他的野心一直都凌驾在对付他弟弟上面。
所以后来,他利用她来对付谈西泽,甚至想出给谈西泽下药,把她剥光衣服送出去的损招。
把她送到别人的床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一个大雪天,马路边上。
是他们认识的第九年。
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甩了个他一个耳光,怒声质问:“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纯粹的一个工具是吗?”
“”
谈文周那时已经病得很重,没剩下多少日子,身形瘦削无比,双颊严重凹陷。他捂着胃部,不适地剧烈咳嗽着,然后虚弱地缓缓问:
“所以呢,你答应吗?”
刚问完,他就倏地抬手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紧跟着是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滴在白色的雪地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恨极了他,冷眼旁观他的脆弱,看他在自己面前狼狈地跌下去,单膝跪进雪地里,也无动于衷。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凉薄。
“谈文周,你会下地狱的。”她嘴上说着恶毒的话,可还是在心里答应了他疯狂的计划。
“”
在计划失败以后,耗尽最后一分斗志的谈文周,像一块朽掉的陈年木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垮了下去,终日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
当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苍白的脸色,眼里一点一点熄灭的光,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会在不久的将来死掉。
她开始变得恐惧,并且寸步不离陪在他身边。
有一日,她坐在轮椅旁,挽住他的一只胳膊靠上去,脸颊贴在他过分瘦削的肩膀上面。
他瘦了很多很多,以前靠在他肩膀上时,觉得强壮有力,肌肉饱满结实,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甚至有点觉得膈脸?
就这样靠着他许久,她不知不觉红了眼圈,声音哽咽:“你可以不死吗?”
他抬起一只手,微凉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唇角浮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