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叶鹤衣坐到满脸通红的叶鹤书对面,注意到他处在醺醉中,瞳孔涣散,半天都不能凝聚起来,所以更大声地又唤了他一遍。“叫魂呢?我听到了!”叶鹤书大着舌头骂,一双眼勉强揉聚出清明,不耐烦地说:“有事快说事,没事别吵我。”叶鹤衣关切起他前段时间都有哪些不适,他呵呵冷笑地戳穿她的目的,道:“怎么,你想为袁五郎找药治啊,我告诉你,我们的情况一样却又不一样,你问都是白问!”她没听懂,不理解他为什么态度如此笃定,明确他与袁五郎存在不同。瞧出她的疑惑,叶鹤书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不一样,袁五郎不过是徒有一身肌肉的蠢货,根本比不了我的智慧,我可是早开始做准备提防了,想害我的家伙现在一定尝到苦果了!”叶鹤衣听得一头雾水。他们不是生病吗?怎么扯到提防他人加害上了。可再要问,叶鹤书就无论如何都不肯泄露信息了。他只一直强调他高人一等的智慧,并在叶鹤衣问具体都疼在身体上哪里时,随意把全身各部位都报了一遍。叶鹤衣倒是很认真地轻点头,全部记下。叶鹤书凝视着她精致的面庞,如同在草丛隐藏的毒蛇,吐着信子窥伺,问:“距离我给冲喜的大婚之日还有多少天啊?”猝不及防被他问起这个问题,叶鹤衣有点无措,掩饰般地牵动唇角:“还有五日呢——怎么了,哥哥很期待见到未来嫂嫂吗?”“是啊,我太期待了。”叶鹤书抓来桌上酒坛喝了一大口,仿佛敲打又仿佛嘲弄地说:“你来替我挑,新娘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叶鹤衣的唇线抿起,成绷紧下拉的弧度。根本没有新娘,都谈不上失望不失望,兄长的希冀注定是要落空的。所幸她特意吩咐不邀请人来观礼,下人们也会离开庄园,没有其他旁观者在,不至于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面子。叶鹤衣心中隐隐愧疚对他的欺骗,含糊答了是,垂首不肯对上他的目光,所以没能看清涌动在叶鹤书眼底,几乎凝成实态的恶意其实是冲她而来。在这世上最能令他满意的成婚对像仅有一人,前途广阔到无可限量的真正主角,就是他的眼前人。他的亲妹妹。◎我们不做兄妹做夫妻吧◎叶鹤书不问新娘的情况,是因他摸清了叶鹤衣的性情,根本不可能为他寻来陌生女子作为冲喜之用。他在提出这个要求时就想到了后续,清楚她允诺为他筹备的婚礼,必然是个应付他的骗局。后来他也从下人口中逼问出了叶鹤衣吩咐的全部安排,证实自己的设想,只是故意装作不知,放松叶鹤衣的警惕。她不令外人旁观,正合他心意,那意味着没有人会来阻止他。因醺醉感浑身轻飘如步云端的叶鹤书虚眯起眼,注视着正心虚的妍丽美人,暗暗道,既然她不为他寻人来作冲喜新娘,由她来顶上位置是理所当然。他最开始见她时,就曾动过心思。什么血脉亲缘根本不是他会顾忌的东西,他的信条就是自身享乐为先。后来暂时按捺住想法,是因还未想起叶鹤书的相关剧情,觉得送叶鹤衣入仙门修炼、平步青云,对自己的好处更大。——可惜就算倚仗兄长的身份,还把她能依靠的晏予安除掉,也无论如何都劝不动她。祸兮福之所倚,期间他因被袁五郎打昏过去,在昏沉间终于记起主角的兄长作为只被寥寥几笔提起过的角色,到底起到什么作用。叶鹤书不幸遭受未知的诅咒陷入昏迷,就是叶鹤衣踏上仙途的最重要原因。他已然成为叶鹤书,不准备依照原本的命运轨迹,昏迷个十年,等叶鹤衣晋升成为金丹期再通过线索寻来宝物救他。既然他来到这个有修仙者的世界,就是要站在巅峰,成为可以睥睨天下、长生永存的真仙,怎么能作为叶鹤衣成仙的踏脚石,昏到将近四十岁的年纪,以凡人之躯度过接下来的无趣人生?因此他一边支使叶鹤衣去他记起的宝物藏匿地点寻找可以清除诅咒的宝物,一边积极翻阅那些修仙者的书册开始自救。他从书中查找到可以用以反制诅咒的办法,一并找到的还有咒偶的制作办法。书上没有写咒偶可以对付人,可他记起的相关剧情中却有叶鹤书是如何遭受诅咒的过程。他裁剪出自己的替身纸人,准备等那未知者暗害时,将诅咒传导至纸人上,利用诅咒无法完全生效就会反噬的特性,反制那个暗害者。不过他其实不能保证反制一定能成功,书上有写纸人能承受的伤害有限——他还是更期待身为主角的叶鹤衣可以带回用以清除诅咒效果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