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大妮像在安慰她,又像在安慰自己,两天的时光,她的鬓边添了无数白发。
钱雪昏沉沉合上眼,眼前全是滔天巨浪袭来,卷裹着她身不由已,横冲直撞,最后一刻,老余被一根断木拍中,而她则是冲向了破庙墙壁,墙倒屋塌,世界变暗。
还能活着,真好。
钱根兴看钱雪睡去,拍拍钱忠良的肩头,带着他走出病房,来到走廊上。
“爸,这事还是早点告诉她好。”
“忠良,向东这次逃不过了吗,真的要被枪。毙吗?这可怎么办呢。向东这孩子做事谨慎,我不相信这堤坝决口是他炸的,一定是有人使坏。”
“我也不相信,可死了这么多人,这责任谁来担呢。”
“我们去求求李所长吧,让他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害的……”
两人愁眉苦脸,听到身后房门嘎达一声,忙住了口,转过身,就见钱雪扶着门框摇摇欲坠站在那儿,额头纱布还渗着团血迹,一张脸惨无人色,眼底满是惊惶与恐惧。
“枪。毙,谁要枪。毙?爷,你说谁要被枪。毙?”
一开口,钱雪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声音能尖锐成这样,恍如指甲在黑板上滑过,让人心悸。
呼痛声、呻。吟声、哭泣声,充斥成一团塞入眼底耳中,钱雪一抬头,就看到这间小小的卫生所里挤满了人,连走廊上都坐着挂水的伤者,这里是青桥镇的卫生所,离得出事地点最近,收治了许多洪灾中的伤者。
她的一颗心渐渐往下沉,就如沉进了那深不见底的大湖中,冷得她骨头都被冻住了。
“向东被抓了吧,我要去见他。”
她的声音沉而冷,却异常坚定。
“你的伤……”闵大妮欲言又止,一脸担忧地扶住她。
“我没事,我一定要救他。”钱雪摸了摸脑袋上的伤,提步往前走去,出院,见向东,抓住凶手,救出向东。
“阿雪……”
钱忠良担心地叫了一声。
“走吧,不然她永远会愧疚下去的。”钱根兴长叹了一声。
包住脑袋的纱布取下,在伤处用胶带贴了块纱布,方便行动,钱雪就光速出院了。
司法方面,她不懂,只能去找李所长。
爷爷赶着借来的驴车,一家人回到来安县城,在李所长办公室外,他们遇到嘴上起了一圈燎泡的孟玉坤。
“爸,你见到向东了吗?”
“阿雪,你的伤还好吗,当时倒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都急急追问,对视间,能看到各自眼中的担忧和惊惶。
孟玉坤朝走廊上的长椅一点头,说道:“叔,忠良,我们坐着说话吧,我刚问过了,李所还没回来,我们等着吧。”
几人愁眉不展地在长椅上坐下,钱雪定了定神,把那天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番。
“你是说听到两次爆。炸声?”
孟玉坤敏锐抓住了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