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春雨过后,玉米种子发了芽,又过了两天,那嫩黄的芽变成了浅绿的叶。这时候队员们就把头尾两端的薄膜揭开,说是散热通风。
趁着玉米苗还没长好,加上天色晴朗,队长就组织着队员们赶紧把地里的榨菜收了。
菜头砍下来装车,是拉去供销社卖的。价格很便宜,一斤也就五厘钱,好在菜头个大吃称,一个就是七八两,全队的菜头收完,一共有两万多斤,卖了一百多块。
这个不是粮食,不按人头分,按工分分钱,除去了小孩和懒汉那样的人,算下来一个人能分到一块多,不是很多,但一年的盐巴酱油钱是够了的。
除了钱,还剩下一些小个的、砍破皮的菜头,这种品相稍差一点则是分给了队员们。
春天里谁家都不缺菜,因此这些菜头都被洗好切丝晒干,洒上盐巴和辣椒做成了榨菜。
那些菜梗菜叶子,老的喂猪,嫩一点的就晒一会儿,再用来做酸菜。等到冬天没菜时,这些就能派上用场了。
收完菜头,玉米苗已经抽了两叶,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就喜人。这时候,它头上的薄膜全都掀了,指导员说得让它们经历日晒雨淋,这样苗儿才能长得才更强壮,挪摘的时候也不容易死掉。
山野间的桑树也抽出了新叶,嫩嫩的一小片,提醒着队员们可以养蚕了。
养蚕是自愿的,想养就去队长那登记,统计好再去县里领蚕种。
老陈家就一间蚕房,所以这蚕是一块养的,等摘了茧卖的钱再平分。
傍晚,吴氏领回了蚕种,用纸包着一小撮。
林若云没养过,“娘,这点就够了?”
“够呢,等明天孵好了,就能变成好多。”吴氏把蚕种放在盒子里盖住,不让它见光。
等到了第三天早上,她拿出筛子,底下垫上一层白纸,又从老母鸡身上拔下一根鸡毛,将孵好的幼蚕轻轻赶到纸上,给它们挪了个窝。
“好了,从今天开始就要喂蚕了,咱们一家养一天,都精心点,可别养死了。”
幼蚕娇贵,吴氏担心媳妇们伺候不好,头三天是自己照看的,那桑叶采回来后还拿毛巾擦了一遍,怕上头有水吃坏了蚕。再把桑叶切成头发粗细的丝,才给蚕吃。
蚕长得极快,吃叶的第二天就粗了一圈,身上露出点白色。
三天后它蜕了一次皮,体型翻一倍,看得出头上的黑须,这时候原来的筛子就有些挤了,便把他们挪到了蚕扁上。
蚕的体型长得极快,人也一样,一怀孕那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
郑立强推着车子,看向车上的林若绣,提议道:“阿绣,等下我们去百货大楼吧。”
林若绣并不想去,她只想赶紧到家上厕所。
自从怀孕后,她上厕所的次数越发多了。
“去那里干什么?”
郑立强憨憨一笑,老实回道:“我看你身上的衣裳好像紧了,穿着不大合身,想给你买件新的。”
“阿绣,你是不是胖了啊?不过老人们都说胖点好,有福气…”
这话……简直是在捅林若绣的心窝子。
“停,我不用你送了。”
她的脸色是明摆着不高兴,郑立强哪敢真让她走,立马追上去道歉。
“阿绣,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你别跟我计较,我这人就是嘴笨,不会说话。”
“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
他握住林若绣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去。
林若绣眼里蓄满了水光,雾蒙蒙的盯着他,“你哪有什么错,错的是我,是我!”
说罢便飞快的跑开。
若说先前郑立强还没当回事,只以为她是耍小脾气是情趣,可这会再看她那模样,是真的慌了。
“阿绣,你怎么了?有什么火气你冲着我发就好了,别跟自个儿较劲儿。”
林若绣被他拉住,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不住摇头。
“对不起,是我犯了错。强哥,你是个好人,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姑娘。咱俩就这么算了吧。”
郑立强懵了,好好的怎么就到要散了的地步?
他追了几年,好不容易才让阿秀答应,咋能就这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