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建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于向阳离开部队半年后的一个晚上的情景。
那天晚上,他正在宿舍里,同室的战友过来通知他去大队长办公室。
戎建华不知道方连舟为什么找他,当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大队部办公室时,方连舟拿出了一摞信,他停睛一看都是于向阳写给他的。
那时,戎建华才明白方连舟找他的原因。同时也明白了这许多日子以来,他一直盼望的于向阳的来信,原来都被方连舟截下了。
“这信我没看过,但我知道这是于向阳写给你的,我也知道她与你之间的关系。”方连舟开门见山,首先给了戎建华一个下马威。
“大队长,我……”戎建华诚恐诚惶,只觉得脸上虚汗直淌。
“不要紧张。”方连舟走过来拍了拍戎建华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说:“用不着我说什么,你也知道部队是不允许战士与干部恋爱的。”
戎建华很想表示他明白,但嘴唇仿佛不是他的,只是动了动,根本没发出声来。
“如果你能理智地对待这事,以前的事部队可以一概不究。我真诚希望你不要在这件事上犯错误,能好自为之。这些信允许你拿回去,但希望你不要给她回信,不要再跟她有任何的接触,你能答应我吗?”方连舟严肃地望着他。
戎建华不知道自己在当时是否点过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方连舟的办公室的,也不知道是怎样把这信一封一封撕掉的。
个人与组织对抗,注定是条死路。况且这事本就违反军纪,且惊世骇俗,上不了台面,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与同情。戎建华明白,除了服从方连舟的忠告,他别无选择。
直到这时,戎建华才真切地感受到,当初和于向阳的相爱,是多么幼稚可笑,当初彼此的承诺是多么苍白无力。
戎建华欲哭无泪。
一年来,戎建华强迫自己,把思念埋在心里,确实没给于向阳写过一封信。同时,他答应于向阳复习考军校的计刬,也由于方连舟出其不意的袭击,搞得他胆战心惊,再也无心去理会而耽搁下来。一段日子过后,也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于向阳和康楚天的婚礼摆在司令部的招待所里举行。
以前出公差时,戎建华曾去过司令部,因此,这次他没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那里。
戎建华发现进进出出的全是些戴着大檐帽的军人,像他这样穿着士兵服的战士,显得是那么的刺眼,他不禁在大门口迟疑地停了下来。
戎建华来这里前在花店买了一束红玫瑰,他知道红色的玫瑰最能代表爱情。当时结婚送花还很稀罕,亲朋好友除了送钱的,大都是送一些生活用品,宛如热水瓶、枕巾之类。
这时,有一位从外边过来的女军人就要走进门去,戎建华急中生智,忙上前搭讪道:“请问,同志,你是去参加婚礼的吗?”
“是的。”
戎建华不知道,那人正是于向阳和康楚天的介绍人,于向阳的嫂子。
“拜托你,把这花送给新娘于向阳好吗?”
“你自己怎么不进去?”
“我还有事。”戎建华撒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