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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监狱里出来已经是傍晚。
夕阳斜沉,在这么冷的冬末,居然能在天际边上烧出一片红霞。
像泼开的血。
夏念兮真正见到林菀的时间其实不到半个小时,其他时候都在排队,等妈妈出来。
而在那碰面的半个小时里,她只来得及对林菀说了一句话——
“妈妈,我是兮兮……”
然后在她试图伸手去握住林菀的时候,就被妈妈一把打开。
亲眼看到林菀失控,发疯,在会客室里砸掉了一切能够砸的东西,并且伸手过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空气越来越稀薄,脖子也很痛……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那一刻,才被在外面的狱警发现,冲进来救了她,也带走了已经全然魔怔的林菀。
妈妈那种狰狞可怖,让人不敢靠近的样子再次像一记重拳一样,狠狠地打在了夏念兮的太阳穴上,打得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害怕,害怕妈妈不会好起来,也害怕自己以后也迟早会变成那种歇斯底里的可怕样子……
可是究竟会不会,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就连医术高明如白夜萧,都不可以。
而这种风险,她承担不起,更不想也不能自私地让容修陪着自己去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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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连自己怎么从监狱里走出来的,夏念兮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脚下的路好长,她想快点出来,又想能够回去,再看妈妈一眼……
等到了外面的时候,公交车已经没有了,附近打不到车,她浑浑噩噩地往前走,漫无目的。
走了不知道多久,才走到了城里。
脚心被磨得很痛,再也走不动了,她在路边胡乱找了个花坛坐下来。
一抬头,看到了对面一栋三层楼的灰色建筑,门口挂着几个烫金大字——
民政局。
有好几对新人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天长地久的隽永。
她坐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们,直到夕阳也慢慢地落下山。
整个城市华灯初上,路灯如明珠浮起,她仍旧呆呆地坐着,双脚被冻到了没有知觉,也忘记要动一下。
过了一会儿,手机在包里响了,她还是没听到,直到有过路的人提醒,才反应过来。
把电话摸出来,来电显示上写着容修的名字。
手心被震动到有些发麻,她才接起,压在了耳边。
容修的声音淡淡传来,“还在睡觉?小懒猫。”
夏念兮咬了咬唇,没说话。
容修没等到她的回答,反而听到了汽车喇叭声,他拧眉,从办公室的位置上站起来,声音沉了一些,“你不在公寓里?”
“……嗯。”
“在哪儿?”
“我在……”夏念兮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道这是什么路,一开口说话,忍了一路的泪意就这么崩塌了,鼻音浓重起来,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声音,“我也不……不知道我在哪儿……大约快到公寓了吧……”
容修听见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眉心已经皱起来,心里更是不舒服,“大约?到底在哪儿?不说的话,我开手机查你的定位了!”
“……”夏念兮站起来,撑着红肿的眼圈茫茫然的看着周围,实在找不到路名,又不想说自己在民政局门口,“我真的不知道。”
容修连文件都没心思看了,咬牙,“那边好打车吗?”
因为着急,他的声音有点硬,听起来像是要凶她了,夏念兮嘴巴一扁,更觉委屈,“晚高峰……打不到……”
可怜兮兮的声音把他的心都听化了。
容修耐着性子,薄唇微微抿了抿,“你看看你周围,随便告诉我一栋大楼的名字,告诉我了,就在原地等我。不许乱跑,知道了吗?”
声音,柔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