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进来的时候,云熙还在和李茜说笑,自从李茜父亲和哥哥相继到长安来,并被刘彻授予了小官职之后,李茜就变得更活泼了,只是这活泼的对象……是她。
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先前本来是以为她来椒房殿是为了巧遇刘彻的,谁知每次都是等刘彻走了之后她再来。
有次问了她,她竟然还委屈上了,说:“陛下乾坤独断,盛宠含章殿,连卫家都一并昭显荣耀,妾自知比不了。殿下对妾如同再生父母,殿中无事,心甘情愿侍奉殿下,殿下这是厌恶妾了吗?妾真是悲痛万分。”说完眼泪就流个不停,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云熙:………她很想问李茜有这功夫竟然是对她,不觉得浪费吗?说不定这次升等,就不止是婕妤了。但是想想也知道她肯定要“悲伤欲绝”了,只好作罢。
卫子夫恭敬的给阿娇行了一个礼,李茜份位低于卫子夫,自然也是要给卫子夫行礼的,在规矩这方面,后宫的女人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让人抓到把柄的。
李茜笑道:“夫人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殿下?妾常来椒房殿,还想着什么时候能碰到夫人呢。这不,今日就遇到了。”然后又对云熙撒娇道:“殿下,妾这是心想事成吗?那妾今年定会一定运道好极了。”
语气一派天真,但是对十七岁的少女来说并不违和。对着其有些稚气的圆圆脸蛋,反而显得可爱。
卫子夫面色未变,也不接李茜挑衅的话,只是对云熙道:“还请殿下赎罪,只因陛下和殿下旨意,妾不敢不从。”
李茜眉毛一挑,就要发怒,这卫子夫原先也就是平阳公主府的歌伎,被陛下宠了十多年,有了向殿下挑衅的勇气是吧?这是心里有了野心?
云熙制止了李茜,漫不经心的说:“你有什么事?”
卫子夫广袖下的手紧了紧,压住自己极力想向上看的头,道:“回禀殿下,妾是来请罪的。公孙浩文冒犯了陈主事,对殿下不敬,妾日夜难安,愿接受殿下处置。”
云熙冷哼一声,道:“卫夫人倒是消息灵通。”她也是刚才收到消息,这卫子夫后脚就过来了。
自从卫子夫进宫后,刘彻不断荣宠卫家。其大姐卫君孺嫁给了太仆公孙贺,二姐卫少儿嫁给了给事陈掌,虽然目前官职不大,但是陈掌却是曲逆侯之孙,即便是庶孙,那也是贵族之家。大汉男子成婚早,自然卫子夫两位姐夫先前都有过妻子的,公孙浩文就是卫君孺的继子了。
陈给事陈立是阿娇的堂弟,陈家家大业大,出息的没有,但大多数就和以前的陈皎一样,游手好闲,长年在长安城惹是生非。在卫家起来之后,长安城最大的两大外戚就冲突不断,先前卫青和陈皎直接就对上了呢。
这回卫青大胜归来,可预见卫家会更加煊赫。即便是云熙叫馆陶公主加紧约束了,可是陈家毕竟是大家侯府,怎么可能对卫家夹着尾巴做人呢?
听说公孙浩文在酒楼吹嘘,还含沙射影陈家无人,陈立上前就是一拳,双方就直接开打了。打架倒是无所谓,可是却打到公然动刀子,几乎要把整个街道占住了事情就大了。
刘彻很是生气,当时就下令叫京兆尹把公孙浩文和陈立抓起来关进了牢里。
这事确凿,云熙自然不会委屈自家人。
卫子夫道:“还请殿下恕罪,公孙浩文是年轻气盛,并不是有意不敬陈侯府,还请殿下明鉴。”
听说浩文在牢里已经受了刑,大姐哭得不成形了,虽是继子,但是浩文一向照顾大姐亲子敬声,大姐也就把他当亲生儿子,连带公孙太仆也对大姐敬重有加。此事她无法不管,且……
她压抑住心里的愤恨,继续道:“且牢里一向阴暗潮湿,浩文和陈给事虽然年轻,但是呆久了,也怕对身体有碍。”
李茜对此事一无所知,只知道刚刚陶姑姑对着云熙密语了一会,插不上嘴索性她就起身告辞了。
云熙嗤笑道:“男子汉做事就要又担当,身体有碍也是他们自找的。再说此事本宫管不了,陛下乾坤独断就好了。”想拉拢公孙贺,却踩着陈家上位,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卫子夫身子一阵颤抖,哽咽道:“妾知道殿下对妾厌恶,可是公孙浩文已经受到惩罚,他身子一向不好,还请殿下看在公孙家一向忠心为国,妾愿意代为受过。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