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她又回到了出道的头几年,那时她刚与独孤茂在一起,也是那个时候,她在娱乐圈里稍稍有了点名气,通告排得比满天繁星还满。
从没这样吃过苦的叶钰彤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工作压力,自从一个北方城市商演回来,她就毫无意外地发了高烧。
那个时候的她病得远比现在厉害,浑身烫得像一块烧红的铁,难受得一直吐,整夜地睡不着。她躺在独孤茂身边,忍不住往他身上靠,向从他身上寻求一丝凉意。
那也是独孤茂第一次被叶钰彤折磨得没了脾气,他将她抱在怀里,看她烧得迷迷糊糊的双眼,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冷毛巾换了一条又一条,退烧药、感冒药和消炎药,喂她吃了好几颗,可是温度却始终没有退下来的迹象。
被高烧折磨得几乎失去意识的叶钰彤还一直在哭,那一双平日里清澈通透的大眼睛就像泉眼一样,呼呼地往外冒泪珠,嘴里还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妈妈”。独孤茂将她的脑袋架在自己的肩胛处,那些眼泪就悉数顺着他的脖颈,流进了他的领口。
眼见天就要亮了,独孤茂最后终于没办法,抱着叶钰彤就要去医院。
那个时候的她似乎又清醒过来,还记得自己新偶像的身份,喃喃地念着:“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
看她摇着头,眼泪乱飞的样子,独孤茂忍不住发狠:“你再不去医院,天一亮,我就对外宣布雪藏你!”
这句威胁实在太有效了,叶钰彤终于闭了嘴,任独孤茂开着车,把她送进了最近的医院。
也就是那天,报纸上登了独孤茂抱着她,从别墅里急急忙忙出来的照片。一时间,关于叶钰彤与老板独孤茂同居的传闻不胫而走。
刚在病房里清醒过来的叶钰彤,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散落了一病床的娱乐报纸,她抽过来一张,就看见自己的绯闻登在头版头条上。
如果没记错,那还是她进入娱乐圈后,第一条负面消息。
叶钰彤想,独孤茂一定会杀了她,说不好真的就这样把她雪藏了。
也许是她翻报纸的声响太大,伏在沙发上睡着的独孤茂被她吵得醒过来。看见她醒了,他连忙走过来,按了护士铃,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钰彤没想到他在这里,看着他满脸的胡渣,她吓了一跳:“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独孤茂神色一敛,眼神立刻就冷了下来,他拿起床上的那张报纸,说:“避风头。”
叶钰彤被他森冷的口气一激,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
独孤茂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着她:“叶钰彤,你以后再生病,我就直接弄死你。”
他的口气真得很狠,叶钰彤被他恐吓地一直点头。
但是……好像真的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几乎就不怎么生病了。
叶钰彤醒来的时候,灰黑色的天已经低低地压过来。
她睡得很深,感觉自己做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梦,可这会儿却又想不起来梦的内容,只觉得冷汗湿透了背夹,心里头酸胀得难受。
叶钰彤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逼近六点。她心下一着急,掀被下床,却忘记此刻的自己有多虚弱,脚下一软,直接摔在地上。
坐在楼下的杜成济听到楼上的动静,连忙跑上去,一把扶起跪倒在床边的叶钰彤。
“还好吗?”杜成济扶着她在床上坐好,关心道。
叶钰彤点点头,说:“睡得太久了,猛地一起,有些晕。”
杜成济一晒,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还好,烧退了。”
杜成济的手带着一丝暧昧的温度,叶钰彤稍稍躲避了一下,但想到他是医生,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
“饿吗?”杜成济也不介意,依旧是满面春风。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叶钰彤才觉得自己饿得不行。从早晨到现在,她只喝了一杯牛奶,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其实叶钰彤面对陌生人,常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是面对杜成济,她却总能事事放下心防。也许是因为他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叶钰彤便觉得他多了几分亲切。
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很饿。”
杜成济也笑,他拿过叶钰彤的外套,嘱咐她穿上,又去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一条羊绒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
杜成济站在叶钰彤面前,她才发现原来他很高——比她高了一个头还不止。他将围巾在她的脖颈处围了几圈,然后伸过双手去,在她的后方,仔细地打了个结。
杜成济的这个动作太像一个虚空的拥抱,光线迷蒙中,叶钰彤只能闻到他身上那若有似乎的薄荷香气。
杜成济打好结,抱胸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像在欣赏一个由他一手打造的艺术品一样。
叶钰彤被他看着,双颊不禁红了起来,“杜医生,其实不用……”
杜成济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一边下楼,一边说:“你现在刚刚退烧,千万不能再受风寒了。”
羊绒围巾的触感很好,杜成济的手也很暖和,叶钰彤本还有些惶恐的内心竟这样一点点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