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麒看着凤帝双眼,想从他眼里看出一丝阴谋未得逞的震惊和不甘,然而这活成人精的帝王长袖善舞,抚着少年双手不住称赞,好一幅君臣齐乐图。
李恺前胸伤口几乎致命,这时脸色黧黑,一手软软垂下,无声地接下凤帝颇有微词的一瞥。
归来时天色已晚。
廖化宫中一如往昔,姬王无大事时几不出门,匈楚担惊受怕了半个月,终于能见上一面,姬麒回宫时,宫中已经点起烛火,屋里大桌上,热气腾腾地放着一碗云吞面,并有几样他爱吃的酸甜野菜。
&ldo;匈楚!&rdo;少年推开门,甫一看见那碗云吞面,惊喜的大叫起来,连忙踢了靴子,光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随手扯掉王袍扔在地上,双手捧着碗,深深吸了口葱油香味,满足地叹了口气。
&ldo;又胡闹了是不是。&rdo;
匈楚从里间出来,细细看他,&ldo;嗯,看着很好。&rdo;
不由分说拉起他藏在身后的双手,愤愤道,&ldo;我就知道!受伤了!&rdo;
&ldo;需用三王之血。&rdo;少年轻描淡写,笑嘻嘻凑上去,抱着他不肯撒手,&ldo;你真好,这一定是天桥老头家的面。&rdo;
&ldo;你从小身体不好,难得有爱吃的。&rdo;
匈楚舀起一勺漂着虾皮的面汤,&ldo;啊‐‐&rdo;
姬麒扯着他衣角不肯松手,听话地张嘴,一腔欢喜说不出来,只是眉眼弯弯地追着匈楚的眼睛,舍不得眨眼。
好不容易吃了大半碗,姬麒吃的肚皮浑圆,才想起王袍袖里的不倒翁,忙起身四处寻找,不倒翁在墙角晃来晃去,终于能上桌了。
&ldo;父亲可有异动?&rdo;姬麒摆好不倒翁,问道。
&ldo;盘王来过一次,&rdo;匈楚道,&ldo;我一直跟着,只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rdo;
&ldo;那又何苦跑这一趟。&rdo;姬麒垂眼。
匈楚叹了口气,&ldo;几天没睡了?&rdo;
说罢不由分说将他推到床上,脱了外衫,将他两只脚丫揣在怀里取暖,君山炉香烟袅袅,唇齿里还有云吞面的温热香气,匈楚低沉地声音哼着歌,一室温暖,姬麒听着歌谣,慢慢地睡着了。
匈楚将碗筷收好,散落在地上的王袍和靴子摆在木架上撑开,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前,少年显是累极了,烛光映出眼下淡淡的青色,唇角还有些微的淤青,匈楚执着他的手,轻轻吻他指尖,吻他掌心伤痕,静静地守在床边,让他无忧无虑地一夜好眠。
千羲宫。
李恺长身直立,单膝跪在凤帝桌前,不亢不卑地看着翻阅封魔册的凤帝。